苏小培问冉非泽:“都说江湖儿女不拘小节,为何我不能?若是今日来的是位女侠,他们也会这般瞧不起吗?”
“该是不会。”
“为何?”
“女侠手上有剑。”
苏小培默然了。好吧,她明白了。
不拘小节什么的,还真是靠“本事”说话的。
话说回头,那顾捕头在济城逮到了马征远,立下大功,整个人精神抖擞眉飞色舞。他将抓捕马征远的经历讲了一遍又一遍,很是得意。有次见得苏小培在场,他还意思意思的给苏小培戴了高帽,他道临行前苏小培说的那话,还真是管用。
莫惧他,可保命。
顾捕头道,马征远狡猾多端,很有耐心地藏匿着,趁一小捕快疏忽潜进了庵里。后顾捕头察觉不对劲,赶忙领人冲了进去。在他们赶到之前,马征远已将马瑶拖进了禅房欲行凶。但直到捕快们发现他的行踪并伺机冲入,马征远都还没有下手将马瑶杀死。
他殴打她,冲她大叫:“你为何不惧我,为何?!”
捕快们冲了进去,马征远掐着马瑶的脖子,匕首就在她的腹前,可他最后竟是没杀她,只问:“为何?”
顾捕头道:“得亏我与她嘱咐好了莫惧他,不然待我们到,恐怕也是收尸的份。”
苏小培忍不住纠正:“也并非是嘱咐了她莫惧她便不惧了,虽说我事先说了这话,但恐惧这事,又怎能控制得了。她不惧,是她真不惧。也许她在佛门之中强健了心智,也许她在遁入空门之前便看透了马征远的心思,她不惧他,是装不出来的。”
苏小培说完这话,周围人有些尴尬,冉非泽咳了咳,没说什么,顾捕头的脸色却有些难看。
嘱咐也是她嘱咐的,说嘱咐没用也是她说的,而且挑顾捕头张扬功劳的时候说,这不是拆人家台么?
苏小培慢了好几拍才在众人脸色中反应过来,顿时又惆怅了。她只是下意识说了真话而已。嘱咐是一定要嘱咐的,但事实上,真是面对刀子拳头,又有几个普通人能装得出令人信服的不惧怕来?该做的事要做,但发生过的究竟是怎么回事,她也想告诉他们。
苏小培感觉到了融入组织的压力。
撇开秦捕头不算,下面这些小捕头小捕快们,也就白玉郎把她当自己人的感觉,其他人都相当疏离。
苏小培吐口气,也不打算纠结这些。反正,她是跟着冉壮士混的,他能明白她话的意思,也理解她的用意,这样就好。
司马家的案子和马征远的案子,眼下算是了结了。冉非泽准备收拾行李要继续旅程,苏小培当然是要跟的。冉非泽决定下一站去平洲城,两个人坐一块商讨了一下路途所需,苏小培认认真真地算了算账,又列了个单子,然后跟着冉非泽上街市去采买。
冉非泽的第一站是去了一家杂货铺,杂货铺的对面就是苏小培想去的女裳铺子,于是冉非泽买他的所需,而苏小培则去了街对面的铺子。
苏小培一边走一边低头看她的单子。她缺的东西挺多的,她要买个自己的水囊,再买两身衣服,还有毯子,还有她的那些私人用品。她打算多买些姨妈巾材料,提前做好了备用,万一下回走到了小地方买不到怎么办。她还准备买一个大一点的包袱袋,还有洗浴的用品。对了,得再多备双鞋,这个她居然忘写上了。
苏小培一边看单子一边盘算着还缺什么,没留心路,不小心撞到一人身上。苏小培赶忙低头道歉,那人也未怪她,飞快地走了。
苏小培进了铺子,按着单子找了她要的东西,一件件拿好摆在了柜台上,然后摸腰间背袋打算拿钱,这一摸却是吓了一跳,她的钱袋子居然没了!
她的银票、碎银和铜板,全没了!
这下可是晴天霹雳,苏小培当场脸发白。她仔细再摸了一遍,又四下找了找,结果当然是没找到。苏小培顾不得店主惊诧地看她,拔腿便冲进了对面的杂货铺,一把拉住了冉非泽的袖子。
她惨白的脸色吓着了冉非泽,忙拉她到铺子外问她何事。
苏小培张了张嘴,半天才挤出一句:“壮士,我的钱,不见了。”
冉非泽挺镇定,让她慢慢说怎么回事。苏小培心慌意乱,回想了自己从这边走到对面铺子的经过,说了一遍后自己也反应过来了,果然冉非泽也道:“姑娘撞的那人,定是个偷子。”
苏小培抬眼在这街上左右看,哪里又看得到鬼祟的身影?
“姑娘可记得他长得是何模样?”
苏小培摇头。
“他穿何种衣裳?是何颜色?”
苏小培又摇头。她当时低着头,完全没注意。
冉非泽安慰她,领着她在铺子里和周围问了问,却是没人注意到刚才有人撞过这位姑娘。
大家看着苏小培时,眼光仍是一贯地有些惊异,眼神里分明透着“短发的呢,想来是还俗姑子”的意思。苏小培心情非常不好,若是平常她当瞧不见,可今日失财又被这样的打量,她的心跌到了最谷底,失落到了极点,竟有了想哭的情绪。
冉非泽并没有什么神奇的办法能帮苏小培找回那些银财,不知道高矮胖瘦,连衣角都没看清的贼,又上哪里去找呢?
苏小培难过的样子让冉非泽也没心思再采买,领着她回客栈去了。
“姑娘莫愁,十五个铜板的日子都过来了,还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