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本宫一时失言,陛下不必介怀!”不过好在朝堂后宫的磨练的多了,秦菁的应变能力也是极快,她略一晃神就迅速从晏英的言辞间找到了新的话茬,忖度道:“对了晏皇陛下,请恕本宫唐突之过,近来本宫无意中听到些传闻无从考究真伪,今日既然碰巧在这里遇上,可否请陛下纡尊降贵亲自予本宫解惑?”
“这个——”晏英只听她话到一半就敏锐的察觉到走势不对,急忙抬手就要拒绝。
然则秦菁却并未给他表态的机会,紧跟着又是话锋一转略微压低了声音继续道,“当然,这件事可能是事关你大晏皇室隐秘,本宫也不好随意向他处去打听,如果陛下觉得有所不便,直接回绝了——本宫也会体谅的。”
晏英略一怔愣,看着秦菁面上平和的笑意,心里却是突兀的跳了一下。
这个荣安长公主竟真是个滴水不漏的性格,按理说她既然知道此事关乎人家皇室的隐秘,那就不该冒昧提出来,还说什么不好向别人求证,这分明就是在威胁他——如果他不能为她解惑,那么回头她寻了别人再把这些事情抖露出去,那就对不起了!
晏英心中微动,极不自然的扯了下嘴角道:“既然结了亲,咱们秦晏、氏两家就是自己人,公主殿下有话但讲无妨,朕自然是乐意回答的!”
“那是自然,毕竟北静王和婗靖公主这段亲可是白结的,不过本宫还是要先行谢过晏皇陛下的宽宏了!”秦菁满意一笑,作势弯了弯膝盖。
“公主殿下客气!客气!”晏英心中苦不堪言,面上还是挂着得体的笑容,略微抬手虚扶了她一把。
秦菁站直了身子,兀自往前挪了小半步,站在前面那从灌木边上才重新回头抛给晏英两道清亮的眸光,直言不讳的开口道:“晏皇陛下心明如镜,懂得审时度势明哲保身,柳太妃出事那日你既然选择作壁上观,想必是提前早就对那整个事情洞若观火,对于那日将要发生的事情心里也明白的紧。所以本宫也就不跟你绕弯子了,本宫今日要问的正是婗靖公主!”
晏英一手背在身后,长身而立,目光之中却带了一丝为难道:“长公主慧敏,既然知道朕是有意避开,怎的又偏得做这不应景的事儿,一定要问呢?”
秦菁垂眸一笑,婉婉叹道:“本宫也不想坏了晏皇陛下的清净,但是没有办法。那日死的人一个是我大秦皇室登录在玉牒之上的正经皇子,一个又是位份尊贵的太妃娘娘,虽然顶着一条谋逆大罪他们死有余辜,但这幕后真实的死因还是得要明明白白弄清楚的,否则这知道的就只当是我父皇宽厚不予追究,而那些不知道的呢?是不是就要以为是晏皇陛下年少轻狂,纵容着婗靖公主做下些什么上不得台面的事情来了?一样的话一旦传扬出去,于我们两国邦交便是毫无裨益的,也自当是辜负了晏皇陛下此番不远万里亲临我大秦的一番苦心了。”
晏英此行前来大秦最大的苦心就是为了镇住婗靖,让她不至于出什么大的纰漏,如今眼见着这事儿就要过去了,偏偏还被秦菁找上门来。
晏英隐隐觉得自己的太阳穴开始一突一突的跳,不过既然秦菁话到这个份上他也知道轻易是绕不过去了,与其装傻充愣让她恼羞成怒莫不如大方承认的好。
“也是被我母后宠坏了,小六她自幼就是那么个脾性,来时那一路上朕嘴皮子都磨薄了,好话说了一箩筐——”晏英不徐不缓的说着,神色间并无什么大的情绪波动,反倒是平静泰然,仿佛是在叙述一件完全与己无关的事情一般,“婗靖毕竟是个外来的,这整个事情一路发展下来滴水不漏,安排的如此周详,她也就只是做了个跳梁小丑的角色而自知还在洋洋自得罢了。而公主殿下你既然任由失态发展到了此番程度,显然也是不打算插手过问的,此时又跟她一个自不量力的丫头置什么气?”
北静王的事秦菁的确是乐见其成,而如今事情告一段落,她当然也不会闲着没事去翻这些旧账,只是有些疑惑未解,心里也总是有个疙瘩横在那里。
秦菁见他说的真诚,不禁凝眉:“这么说来晏皇陛下对此中内幕也是不知情的?”
“朕一直都是闲散惯了的,实不相瞒,这种事情我避之唯恐不及,又么会掺和进去?”晏英不以为然的耸耸肩,随手折了旁边一簇开败的花枝在手里,一朵一朵撕着上头枯萎的花瓣悠然道,“不管借小六之手给柳氏动手脚的是什么人,横竖这个结果皆大欢喜,又与公主殿下手中操控的大局无甚妨碍,殿下何必耿耿于怀来寻朕的晦气呢?”
一开始秦菁一直以为借婗靖之手来做这件事的极有可能是秦霄母子,只是反被婗靖利用了而已,但是后面这些天不管是梁太后还是景帝都对此再无追究又让她动摇了原先的判断,觉得事情可能并不那么简单,只是梁太后那边绝口不提,她也不能贸然开口去问景帝,于是便只能把突破口对上了晏英这个“外人”。
晏英见她不言不语又是一副不甚信服的模样,忍不住的心里发燥,就丢了那花枝急切道:“朕从头到尾都不过是个看热闹的局外人,何况此事已成定局,我也实在犯不着替谁遮掩什么不是吗?你若再是不信,我也着实是没有别的法子了。”说话间就差捶胸顿足指天发誓了。
秦菁见他面上一片急躁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