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日子多过一天都是煎熬,每个人都在暗中极力的忍耐着,终于在六日后盼到了回京的圣旨。
这天一早景帝就带着一种嫔妃、官员浩浩荡荡的起驾回京,因为同一天大晏的使臣也要启程折返大名府,秦菁和瑜嫔两个就奉命留下来给婗靖践行,瑜嫔是因为和婗靖走得近而主动请缨留下来的,至于秦菁,似乎是在不知不觉中景帝开始无意识的有些看重她,当然,给婗靖送行这个差事本身也正是秦菁乐于领受的。
一早总别了景帝,秦菁和瑜嫔就携手去了官道上,彼时那里大晏使臣团的车马早已准备停当,包括景帝赠予付太后的珠玉布帛等礼物也都封箱装车。
万事俱备,婗靖在青桐的搀扶下正准备上车就听到身后热络的娇笑声,回头却见瑜嫔扶着女官的手快步走了过来,再一看到紧随其后过来的秦菁,她的脸色不由微微变了。
“哎哟,我们这是来晚了吗?婗靖公主,这便要启程了?”因为走的快了,瑜嫔大口大口的喘着气,也不知道是真的和婗靖如此投机还是装出来,总之眼睛里是情真意切一副依依不舍的模样。
“劳动娘娘和荣安公主亲自相送,婗靖怎么敢当?”婗靖面带笑容跟她寒暄,却是明显的心不在焉,目光总是有意无意的四下里张望,像是想要试图在人群里里寻找什么的样子。
秦菁本来是站在瑜嫔身后不准备搭话的,此时却是眯了眯眼,微笑着侧目向她看过去一眼道,“婗靖公主怎么这样魂不守舍?可是有什么心事?”
婗靖的心事的确是有的,因为自从那日半夜付厉染在林子里拦下秦菁为她解围之后她就完全失了他的音讯,虽然付厉染的行踪还轮不到她来过问,只是这一次的事横生了许多枝节,付太后那边的态度暂时还不明确,现在眼见着就要启程回国,见不到付厉染她总不能很放心。
她不知道秦菁说这话的真实用意是什么,但总归是很笃定的知道,这个女人开口绝无好事,因为自己几乎每次看到她都跟招了扫把星一样,几乎回回倒霉,而且一次的后果比一次严重。
当然她不会因为这样就怕了秦菁,只是知道在如今这样的场合之下是绝对不可以再跟她起冲突的,所以只能打着来日方长的幌子安奈下来。
虽然心里恨得牙根痒痒,秦菁笑眯眯的问话她也还是要回答的。
婗靖不冷不热的扯了下嘴角,“荣安公主多虑了,本宫不过是夜里没睡好,有些乏力。”
“怎么婗靖公主水土不服的毛病还没有适应过来吗?”婗靖这几日必然睡不安枕秦菁是知道的,她此时却是故意露出歉疚的表情道,“不过话又说回来,您该不会怪罪我们的照顾不周吧?说来也是今日事多让本宫疏忽了,否则真是该尽地主之谊亲自招呼你的。”
她的语气温柔,内里完全挑衅的暗示却气的婗靖七窍生烟,袖子底下的手指紧紧的扣在掌心里,几乎要掐出血来,但是为了维持人前的风度,还得是要含着笑意。
她这边已经隐忍的十分吃力,可偏偏瑜嫔又是个不识趣的,她见秦菁和婗靖说的热闹,赶紧嗔了秦菁一眼插话进来道,“这些天太后娘娘可是特意嘱咐我多关照着婗靖公主,长公主您这样说,可不是要逼着我去老祖宗面前字请罪过吗?”
“本宫不过是同婗靖公主说笑两句,娘娘您倒是先吃起滋味来了!”秦菁笑笑,回头亦是半真半假的嗔了瑜嫔一眼道,“对了,娘娘您刚不是说给婗靖公主准备了几样咱们云都的点心么?怎么还没拿过来?”
“你瞧我这记性,就只顾着说话,倒把这茬儿忘了。”瑜嫔揉了揉太阳穴,回头招呼自己的婢女把一个三层的大食盒呈上来,亲手递到婗靖的手上,笑道,“本宫见你这几日脸色不好,特意命人给你准备了几样云都的特色吃食,带着路上偶尔垫垫肚子吧。”
“有劳娘娘费心了,婗靖怎么敢当?”婗靖脸色露出受宠若惊的表情,手下却是不动声色的把那食盒接了递给身边的青桐。
“傻孩子,说什么费心不费心,本宫就是觉得跟你投缘,虽然咱们处的日子不久,可你这就要走了,本宫这心里——”她与婗靖绝不是一条路子上的人,不管是虚情还是假意,能在这个时候挤出眼泪来做这场戏的,这瑜嫔也算是不容易了。
瑜嫔说着眼圈就红了,像是害怕失态,她又赶紧拿袖子掩了脸偷偷拭了拭,回头又是笑呵呵的对秦菁道,“哦,皇上起驾前又立时嘱咐我给大晏的皇帝陛下填了几样礼物,我过去看看他们准备好了没有,这里——”
秦菁见她为难也不推脱,只道,“娘娘先去忙吧,这里本宫还想再跟婗靖公主说两句话,随后过去找您?”
“好。那我就先过去了。”瑜嫔拍拍她的手背,转身又跟婗靖告辞之后就扶着女官的手匆匆往队尾的方向走去。
目送她走远,眼前除了彼此的心腹已经没了外人,婗靖收回目光便冷冷一笑,“本宫与你之间没有话说!”
“彼此彼此!”秦菁毫不示弱的回她同样冰冷的一个眼神,不过瞬间她还是心平气和的再次展开笑容道,“不过本宫是奉了父皇之命来给婗靖公主送行的,场面上的话也不需要本宫对你说一说吗?”
这样的话实在是不应该说出口的,可眼前的这个女人就是个疯子,而疯子是不讲理的,她要怎么跟一个疯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