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左琨这一步走得很艰难,因为他舍己成人,这一步也别有意义。他为了自己心中那份最纯净的感情,不惜装出痴迷爱恋,求娶一个素未平生、更谈不上喜爱的女子。不管他是否真正能释怀,以后的日子他都会幸福,因为祝愿美好。
“你没见过福阳郡主,会……”任沈妍伶牙利齿,也不知道该怎么问那句话。
“西魏民风豪放,但贵族讲究很多,和大秦皇朝一样,男女成亲之前,多数不会见面。”左琨停顿片刻,又说:“姐姐不必担心我,以后的日子,我会过得很好。我不会苛待福阳郡主,她能不能母仪西魏,要看她的福份、造化和心术。”
沈妍认为自己该多说一些话,可她又无话可说,只重重点头,“谢谢你。”
左琨想安慰沈妍一番,刚要开口,就有仆从来叫他,说左占和沐元澈要请他烹蟹饮酒。他冲沈妍抱了抱拳,随口说了几句客气话,就兴冲冲离开了。
轻风微拂,浪花摇曳,平静的海面银光粼粼,倒映湛蓝的天空。
沈妍登上停靠在岸边的大船,扶栏观海,举目四望,她一声长叹,心潮翻涌。
别人为了她的幸福付出了太多,她不是扶不上墙的阿斗,只是争与不争的问题。不到十年的风雨历程、宿命演变,她由一个被父所弃、与母弟到处流浪、相依为命的弱女变成瀛州大陆的风云人物,是命运使然,也是辛苦向上所得。
现在,她是花朝国外交部长和萧家家主的义女,她是西魏皇长子的义姐、享西魏公主待遇,她是济真堂的大掌事,还是名扬天下的名医。如此强硬复杂的背景和后台,别说是那些养在深闺的贵女,就是金枝玉叶,谁敢与她争锋?
若有人敢操纵她的婚事,敢对她指手划脚,那就是她无能了。两世人生,她从不承认自己无能,如何向别人证明,还需她费一番心思谋划。
九月花黄,清菊争香。重阳之日,沈妍和沐元澈及左占、左琨等人回到京城。
沈妍主仆前脚踏进引凤居,后脚,汪仪凤派来报喜的下人就到了。项云环刚产下一对双胞胎儿女,因为忧劳早产,两个孩子都很弱小,但也母子平安。
“太好了,太好了。”沈妍主仆不禁欢呼,刚进门就听到喜讯,任谁都高兴。
“夫人接到姑娘的信,知道姑娘这几天快回来了,让奴婢来报喜。没想到三姑奶奶产下龙凤胎还不到两个时辰,姑娘就到家了,真是个好兆头。”
沈妍重赏了来报信的婆子,又把从花朝国带回来的特产分出一半,让婆子带回去。她计划过几天再去项家,就写了一封信,让婆子一并带给汪仪凤。
“白芷,给济真堂在京城及京城周边的掌柜管事传话,明日午后在济真堂开例会。”沈妍寻思片刻,又说:“安排生产间的几个管事,明天上午轮流来见我。”
“是,姑娘。”
她心中压了很多事,包括终身大事,她都计划在这段时间一一处理。但她仍把生意上的事放到了第一位,这是对存在感的找寻,她仍需要存在感给她底气。
……
回到京城,沐元澈就回了胜战伯府,以需要调养休息为名,闭门谢客。
慧宁公主从宫中回府,听说沐元澈回来了,顾不上整装更衣,就到胜战伯府看他。承恩伯府通往胜战伯府的小门上了锁,不能通行。从园子里进不去,慧宁公主要走正门,结果正门落栓,叫门不开,她结结实实吃了一个闭门羹。
隐士伤好沐元澈的伤,玉嬷嬷和陆公公等人就被花朝国谴送回来了。慧宁公主好不容易才在花朝国埋下暗桩,怕被人发现,不敢轻易动用。沈妍和沐元澈身边也没有她的心腹眼线,沐元澈在花朝国的境况如何,她一无所知。
在花朝国呆了近两个月,沐元澈就给她写过一封信。在信中,沐元澈以生硬的语气表明非沈妍不娶,谁也休想阻拦干涉,除此再无二话。
想到这些,慧宁公主心疼不已,一对感情深厚的母子,为何离心到此?她认为自己干涉儿子的婚事理所当然,没有什么不对。却恨沈妍从中挑拨,认为沈妍离间他们母子的关系,连对沈妍的欣赏也一并慢慢演化成了怨恨。
“请驸马到书房,本宫有要事相商。”
沈承荣正跟几个同僚在后花园赏菊,听说慧宁公主传他到书房有要事,就一溜小跑来了。到了书房门口,听说慧宁公主不高兴,他小心翼翼进去施礼。
慧宁公主示意他免礼,又让他坐下,说:“西魏押送聘礼的重臣明日就到了京城,两国要会晤协商联姻之事。本宫和皇上几经思虑商议,决定让福阳嫁给西魏皇长子,其实这也是福阳的福份。这样一来,皇上给澈儿和福阳指婚的圣旨就不做数了。澈儿年纪不小,此事一出,他的婚事不成,本宫又要挠头了。”
“臣愿意为公主分忧。”沈承荣不笨,他一听这番话,就猜到了慧宁公主的心思。慧宁公主不想让沈妍嫁给沐元澈,他更不想,两人一拍即合,互相分忧。
“驸马交游广泛,可知哪家女孩贤良淑德、能与澈儿般配?”
沈承荣拍手叹气,“庞小姐就不错,她出身名门,才情样貌最佳,又得锦乡侯世子庞爱,可惜……不如公主出面请皇上下旨,抬妾为妻。”
慧宁公主沉下脸冷哼,“不行,此事有违礼法,你想让澈儿被千夫所指吗?”
“臣不敢,臣绝无此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