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年冬日,塞北暴雪成灾,诸多百姓家园被毁,困苦不堪。
世界总是很奇妙,有遭遇不幸的人,就有庆幸的人,当看打在谁头上了。
要说被暴雪造福的人那就非沈承荣莫属了。
暴雪封路,天寒地冻,游牧部落无法滋扰大秦边境,沈承荣也不用去西塞北巡查兵事了。他就呆在东塞北军营中,被好酒好菜款待,比猫冬的军爷享福多了。
救灾胜利完成,四皇子凯旋归来,沈承荣搭顺风车,也一块回京了。
四皇子听说沈妍要跟沐元澈成亲,抓紧时间赶回来祝福他们,顺便帮忙。沈承荣也听说沈妍要跟沐元澈成亲,他匆匆赶回来做什么,就不言而喻了。
沈承荣在塞北时日不短,每半个月都会给朝廷上一份奏折,汇报情况,顺便带一封家书。慧宁公主有时候也会让沈婉和沈娇给他写信,但所写都是家中琐碎的闲事。象沐元澈和沈妍订亲这样的大事家书上没提过,他听四皇子说起才知道。
做为沐元澈的养父,沈承荣不答应这门亲事,但他的反对意见没响声、没臭味,连放屁都不如。下聘当日,他赶回京城,都没向皇上回旨,就回承恩伯府大发雷霆。可下聘按计划进行,他咬牙切齿、暴跳如雷,根本对事情无半点影响。
“驸马爷,您先消消气,妾身跟您说几件凑趣的事。”李姨娘脂粉密布的脸上堆满讨好的笑容,她的手臂搭向沈承荣的肩头,眼底闪过无奈的亲昵。
沈承荣男根还在时,因慧宁公主从不招他侍寝,也不苛待他的房中事,他的妾室和通房丫头不少。李姨娘人老色衰,沈承荣对她不错,一年下来,还能尝到几次荤腥,有胜于无。她处于虎狼之年,虽说饥渴得厉害,但总还有个盼头。
现在,沈承荣成了剩蛋老人,李姨娘连一点盼头都没有了,但她却觉得心里轻松了。谁都没有,显不出她人老珠黄不得宠,也省得去便宜那些小狐狸精们。
慧宁公主这棵大树不倒,沈承荣别说缺了男根,就是缺得再多,他也是大秦皇朝品阶最高、最有实权的驸马。能沾光享受皇家的荣华富贵,也能为女儿谋一个好夫家,李姨娘所图不同,而且心计极深,这时候反而跟沈承荣欲发亲热了。
“什么凑趣的好事?”沈承荣很气愤,可巴掌不打笑脸人,看到李姨娘笑得发腻的亲昵,他心里舒坦了一些,在他看来,李姨娘比慧宁公主更象他的妻子。
李姨娘坐在沈承荣脚下的小杌子上,边给他揉腿边说:“妾身前些日子去见了蕴哥儿,跟他讲了很多道理,他是读圣贤书的人,是个知道忠孝礼义的明白孩子。以前跟驸马爷生分是被他娘和他姐姐带坏了,现在要悔过自新呢。他还说等驸马爷回京,就来磕头认罪,这辈子孝顺驸马爷。决不再被他母亲祸害,也不象他姐姐那糊涂行子,坑自己的亲爹,弄得现在成了街坊俚巷的笑话。”
她和庞玉嫣通过玲玉和雪梨利用沈蕴做了什么,李姨娘只字未提。她说服沈蕴的主要目的是讨好庞玉嫣,劝沈蕴与母亲姐姐划清界限、投向沈承荣只不过是顺带行事。她也恨沈妍和汪仪凤,看到他们母子姐弟离心,她心中畅快无比。
“这算什么好事?我是他亲爹,他向我磕头认罪不是理所当然吗?”沈承荣理直气壮,“我有爵位在手,就不信他不动心,他知道认罪,就算他聪明。”
“是呀是呀!妾身就说他是个明白孩子,不象他姐姐那么不懂人事。”
“你也是个明白事理的,知道该做什么,回头爷好好赏你。”
“多谢驸马爷夸奖,妾身是看不惯汪仪凤小人得志。”
沈承荣冷哼一声,“京城还有什么新鲜事没有?”
沈承荣急匆匆赶回京城,却没能阻止沐元澈向给沈妍下聘,他心中窝火憋气外加恼恨。又听说皇上正为端华公主备嫁,他直接给皇上递了份折子称病,连旨也没去回。他去塞北将近半年的时间,想先了解一下京城的事态,以便有的放矢。
“要说新鲜事,现在京城里传言最多的就是沈丫头同端华公主一天成亲的事了。沈丫头和胜战侯爷成亲不能穿红,怕冲了端华公主的喜气,大喜的日子不穿红多晦气呀!”李姨娘满脸兴灾乐祸,绘声绘色讲述道听途说的各类传言。
“活该,自作自受。”沈承荣咬牙切齿,听说沈妍和沐元澈倒霉,他很解恨。
“谁说不是呢?我听说沈丫头要穿白,那不成戴孝了?”
“她戴孝也是给汪仪凤那贱人戴,就是那下作贱人教出一个畜生坯子,嫁到谁家祸害谁家,武烈侯府跟那个畜生退了婚,就是几辈积德,就是通天的福气。”
李姨娘见沈承荣怒不可逷,怕殃及自身,忙说:“她说穿白,没准是气话。”
沈承荣越想越气,一把推掉几案上的茶盏,破口大骂:“畜生、贱人,都是下作坏子,你们都不得好死,我绝不放过你们,你们……”
“驸马在冰天雪地里呆了半年,没把性子冷静下来,反而脾气见长呀!”慧宁公主冷漠且满含讽刺的声音从门外响起,声音不大,却有足够的威慑力。
李姨娘瞬间愣怔之后,一下子蹿起来,几乎是冲到门口去迎接慧宁公主,动作比沈承荣麻利多了。沈承荣也吓了一跳,意识到自己失态,赶紧站起来,满脸陪笑冲门口行礼。慧宁公主进来,摆手示意李姨娘退下,坐到上座与沈承荣说话。
“澈儿和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