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来了?”
平慕轩跑到沈妍面前,拉着她的手转了一圈,把野花递给她,才说:“今天是最后一场,考墨义,问义十道,比娘给我举的例子简单多了。我辰正进场,巳正就答完出来了,娘说你在庄子里,我就过来找你了。”
“这么说你考得不错,另外两场考得怎么样?”沈妍满脸笑容,很高兴。
“第一场考诗赋典故还不错,第二场的经史子集不太好,第三场也不错。”
“有两场考得好就行,娘说你一定能考中,放心吧!”
今年,金州府及其下辖的四郡十二县共有三百名学子,县试取二百名,府试只取六十名。按比例来说并不低,只是平慕轩才十二岁,就怕因年幼而进误区。
“十天后放榜,娘说不管考过考不过,我都可以玩十天。”平慕轩挽住沈妍的胳膊,面喧带羞涩,低声说:“妍儿,你陪我玩,咱俩说说话。”
“好,我拿些点心果品,咱们到柳树林野餐。”
现在的平慕轩与以往截然不同,以前的他是一个娇生惯养的贵公子,心地不错,行事出语拈酸古怪,喜欢任性而为。经历了一场牢狱之灾,他好象长大了许多,被人赤果果(裸裸)的轻视,他下定决心争一口气,人也变了。
他现在只是一个十二岁的少年,但心思却很重,不轻易去表达,有时候也在刻意掩示。做为小男朋友,沈妍更喜欢现在的他,可也需要她多费心思。
两人做在河边的柳堤上,边吃东西边说笑,话题更是满天飞,无所不聊。自平慕轩打算考童生开始,他要刻苦攻读,沈妍也天天有事要做。两人虽说住在一座宅院里,却常常三五天也见不上一面,见面也说不了几句话。
现在,他们可以自由自在说笑,无拘无束玩乐,甩去功课劳务的羁绊,在景色优美的乡间郊野奔跑追逐、嘻戏打闹,玩累了,就躺在草地上休息。
曾记年少骑竹马,犹忆青梅未黄时。
相比幼时童年的发小玩伴,他们之间更多了几分少年男女的亲昵、青梅竹马情意。时光飞逝,多少年后,此时此刻的情景仍值得彼此静心回忆。
十天的开心玩乐、十天的煎心等待,苦短且漫长,府试放榜的时间飘然而至。
“大喜、大喜――”
大清早,平家的大门就被敲开了,敲锣打鼓的恭贺声在街头巷尾响起。平慕轩考中童生,且是第三名,这个消息令全家主仆顿时雀跃欢腾。
金州府杜大人下令要第一个给平家报喜,因为考中童生第一名的学子四十二岁,第二名三十二岁,而第三名只是一个十二岁的少年。
一时间,街头巷尾热议高论,人们兴致勃勃,奔走评说。在这件事中,人们似乎忽略了做为主角的平慕轩,而更热衷议论的是平家童养媳旺夫,所以平慕轩转了运。还有人说平家有背景,请了太学的老师,要不平慕轩也考不中。
大道消息传开,一些隐秘性的小道消息也不胫而走,众说纷纭。自然有人高兴,就有人悲伤,有人羡慕,也有人嫉妒,恨得咬牙切齿者更大有人在。
平氏喜极而泣,高兴得手忙脚乱,面对来报喜的官差、来道贺的乡邻,还有激动恭喜的下人,除了抹眼泪,她都不知道该说什么、该做什么了。
沈妍给孙嬷嬷拿出封赏的银子,又跟几个管事仆妇交待了几句,就去安慰平氏了。平慕轩考中童生在她意料之中,她很高兴,却不是混乱心神的惊喜。
孙嬷嬷请官差到门房休息,送了赏银,又请他们喝茶吃点心。唐嫂带几个仆妇在外院摆好桌椅板凳,拿出茶饮果品,招待前来贺喜的乡亲。来凑趣的人越来越多,院子里欢笑声声,恭贺连连,不管是真心还是假意,每个人都是一张笑脸。
做为主角,平慕轩姗姗来迟,报喜的官差进门时,他睡得正香。听说自己考中童生,并且是第三名的好成绩,他喜不自胜,一下子从床上跳起来。他匆忙洗漱收拾,换上鲜亮喜庆的衣服,先去给汪仪凤道喜谢师恩,才出来见官差。
“恭喜、恭喜――”官差呈上大红喜报,又说了一大堆恭维话。
“有劳诸位,多谢。”平慕轩接过喜报,打开看了看,淡淡一笑,他小心翼翼收好喜报,亲自给官差倒茶,向他们了解此次府试考中的学子的情况。
几位官差互看一眼,暗自佩服平慕轩稳重深沉,跟他的话多起来,语气中透出恭敬。他们负责送科考的喜报,见识过各种各样的人,接到喜报喜极而泣、颠狂昏厥者大有人在。遇到这种情况,他们要开导劝慰,甚至还要当大夫。
眼前的少年小小年纪,接到喜报竟然那么沉稳,好象不是他考中一样。阅人无数的官差在心中达成同识:此子颇有大家风范,将来前途不可限量。有了这样的发现,他们当然不会吝啬宣传,关于平慕轩的传言很快就多了一个新的版本。
“平公子,杜大人于七日后在府衙摆喜宴为诸位道贺,过两日自会有请贴送来。我们提前知会公子一声,到时候县郡的官员都会来,还请公子提早准备。”
“多谢几位费心。”
送走官差,平慕轩又向来贺喜的乡邻街坊道了谢,摆出夸张的笑脸,跟他们热情寒喧。乡亲们散去之后,孙嬷嬷带所有下人给平氏母子磕头道喜。
“赏,每个人都重重有赏。”
平氏让丫头拿出装散碎银子的锦盒,让孙嬷嬷让下人的等级给每个人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