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辆马车在宫门前停下。
女子拉开裙摆,脸上满是泪花,纵身跳下马车,跑了进去。
养心殿外想起了女子的哭声,皇上眯起了眼,砰地一声将门关上。
“父皇,斐然来见父皇了。”
斐然跪了下来,看了眼大皇子,见大皇子一脸死灰,她的心沉了沉,缓缓说了起来。
“父皇,您曾说母后为了您功劳苦劳皆不说,她为了您生了三个孩子啊,难道父皇真的忍心赐死母后,这让我们如何能不寒心。”
皇上顿了下,却是挑了下眉,继续批阅起了奏折。
二皇子双眼一红,“父皇,母后纵使有千般错,万般错,请看在母后为父皇尽心尽力的份上,饶母后一命吧。”
半晌,那门依旧没看。
二皇子的心沉了又沉,又再次咚咚磕起头来,“求父皇饶母后一条命。”
斐然伤心落泪,父皇和母后竟然走到了这一步,那是她的母后啊,她咬了咬牙,亦跟着跪了下来。
那一声声磕头的声音传入,皇上的心霎时被打乱了。
老二才只有十五岁,身子又弱,怎可这般苛待自己。
他猛地站了起来,却又握紧了笔,再次坐了下来,作为天子,不得这般心软。
大皇子见二弟这般,心里跟着一揪,便大声说道:“父皇,您不念念当年与母后的情分吗?当年那桃花林中,母后和您还只是稚子,两人互送了礼物,一个是八宝香囊,一个是小小短剑,这两个东西儿臣和二弟都有,您说,这是你们寄予我们的美好祝福。”
他握紧腰上的短剑,“父皇,若是你们的感情不在了,还要这两样东西作甚!”
他随手将那东西一丢,宝剑丢入那方草坪,被淹没了起来。
二皇子跳了起来,双眼却是含了泪花,更是没入草丛,找起了剑来。“大哥,别丢,那是父皇最珍爱的东西。”
内屋。
皇上闻言,身子不受控制站了起来,走到窗前,看那草坪上老二正埋在草中,一头发乱了,身上竟然有一条深深的擦伤痕迹。
门咿呀一声响。
江前荣回头,竟看到皇后走到门边。
他叹了口气,静等皇上做最后的决定。
二皇子听见那门声,一双灿若星辰的双眼抬了起来,看着皇上却是笑得极为炫目。他顿了下,手上的剑递了出去。
大皇子见到这把短剑,心也微微松了,“谢谢二弟。”
二皇子上前,对着皇上跪了下去,“儿臣求父皇饶母后一命。”
皇上看着他稚嫩的侧脸,双眼定了定,“怎么伤的?”
二皇子摇头,却并不说话。
皇上抿了抿唇,对着江前荣喝道:“还不快请太医!”
二皇子依旧摇头,却是抱住了皇上的腰,“父皇,儿臣求父皇!”他定住,看着皇上,双眼闪过担忧和希冀,孩子的双眸变成了一个漩涡,皇上闭了闭眼,“起来吧,孩子。”
“江前荣,去锦华宫。”
朱红漆成的回廊百折千绕,过一道拱门,前方便是锦华宫了。
一身华丽宫服的女子脚步飞快,穿过那道拱门,直直朝前而去。
锦华宫前两个侍卫守着,里头的哭声传了出来。听得门外的人眉头深蹙。
侍卫抬头,见来人,恭敬道:“艳贵人。”
“恩,执刑的人到了没?”
侍卫点头,“前脚才刚跨进去呢。”
艳玲抿唇,径直走了进去。
屋内,白绫已经悬梁而系,皇后坐在椅子上一脸苍白。
“娘娘?”执刑的牛嬷嬷看着时辰,还有半刻便要行刑了。
皇后抬头,呆滞的目光看着那白如雪的凌布,吃吃笑了出来,没想到今日我会败给她,整整二十年,我奋斗了整整二十年,坐稳了位置,得了皇上的心,“当年,他笑称我是古往今来最为纯良的皇后……呵呵。”
纯良?有谁知道她初入宫之时,为了皇上这句话处处与六宫为好,最后她得到什么了?我这锦华宫只有初一十五才得见皇上一次。
直到其他宫中传来新人有孕的消息,她才恍然,“纯良”不过是一个绊脚石罢了。
她眯起眼,笑了起来。一双凌厉的眸子突地看向门口那女子,“你怎么来了?”
艳玲看向眼前这华贵的女子,依然是一身凤袍,凤头簪子,手上还牢牢拿着凤印。似乎这个皇宫唯有她才是正统皇后,谁也动摇不得。艳玲紧盯着她,笑了起来,“自然是来和娘娘说话的。”
皇后身子一靠,接过宫女递上的茶,啜了一口,“没了靠山了?”
艳玲上前两步,双眼闪过一丝复杂的光,“皇后,你知道吗?曾经我是那么怨恨敬妃,我站在院子前看着皇上路过那条路,只要稍微一个转身,就可以入我的宫。”她笑了笑,跟着坐了下来。
皇后看着她,依旧喝了口茶,身子却是放松地靠在椅背上。
“然而,他终究没有,小年夜,敬妃那灯火通明,我咬着牙,彻夜未眠。然而,那日她走了,墙的那头终于安静了下来,我却是感到了空洞和寂寞。”
艳玲抬头看了眼白绫,转头对着皇后说道:“皇后,知道我为什么投靠你吗?”
皇后怔了怔,不是为了权利?
艳玲低头轻笑,“是因为我孤独我寂寞,我甚至恨皇宫这滩浑水与我没有半丝牵扯,似乎,我就是个多余的。所以,我来了。挑唆了玉嫔,等着看皇宫的戏。”
皇后深吸一口气,有些发愣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