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快点!”
柳根将自己的伞尽可能举向水无痕,企图多一把伞,就能多遮挡些风雨。
水无痕没矫情,快步向前冲去。
人美。怎么样都美,即使全身上下湿透,也还是美的,反而美得别有味道……
湿衣尽粘身上。好身材一览无遗,头发湿淋淋有几缕贴在脸上,混同脸上滑落的雨水,如滚露的荷花淋水的青竹,清新怡人。毫无狼狈之色。
……
今日天闷有雨,货仓里无人,往日卸货装货的热闹被空寂的雨声取代。
老刘头一家就住在距伙房不远的一个小院里。
雨天无事,老刘闲不住,借此在伙房里打扫卫生,掏灶灰,擦拭灶台。
水无痕带人水淋淋地闯进去,把老头惊了一下。
雨天昏暗,他又没见过水无痕,只当是避雨的路人。放下手中的抹布,取了块洗得干净的旧布巾子:“……这雨下得真大,快擦擦,别看是这个时季,雨水凉得很……”
“您几位是过路吧?这么急的雨,雨伞不顶事,得穿簑衣……看都湿透了吧?我这里也没合适您几位的衣服……”
老头圆脸细眼,看起来脾气很好,心地也好:“您几位等着,我这就烧锅姜汤给您趋趋寒气……”
不待水无痕拒绝。老头已飞快地将姜末切好,捅开一旁的小灶,放锅烧水放姜末,动作麻利。
雨中传来深浅不同的脚步声。老头微笑:“……是我儿回来了!”锅里烧着姜汤走不开,他扬声道:“……海生,是你吗?”
“爹,是我。”
小瘸子高声回答着,在屋檐下抖动身体,甩掉蓑衣上的水。然后走了进来,对水无痕微躬着施礼。
摘了斗笠,卸下草袋渔蒌,把蓑衣脱下挂好:“爹,您又在忙什么?”
“熬姜汤,这几位避雨的客人被浇透了,喝点姜汤趋趋寒气……你也喝一碗,都说过几遍了,这种天气不要去赶海,风浪大,礁石湿滑,若有个万一……”
老头边搅着锅里的姜汤,边絮叨,看二人的表情,这番对话极自然平常。
“我记住了爹,我很小心的。”
叫海生的小瘸子笑着认真点头,向自己的爹介绍水无痕几位:“爹,这位公子是京城来的,前几天大管事陪着来咱们这儿巡视过……”
京里来的贵公子!
知道啊!哎哟!连大管事们都毕恭毕敬的!
老头忙放下勺子,过来见礼。
目光疑惑,看见自己的儿子,这位贵公子怎么会到咱这儿来?
“在海边遇到了,又逢下雨,公子不嫌咱这里粗陋,过来避雨,用些餐饭。”
海生解释着。
知道最后这句会惊着自家老爹,忙又补充:“……儿捡了些海肠,公子未曾食过此物,故而……”
老头明白了。不过还是有些慌乱,这可是京里来的贵公子!咱这给扛活儿的汉子做些粗食的伙房,哪能做出公子能吃的餐饭来?
“老丈无需多虑,是在下冒昧了。”
身着湿衣的贵公子举手投足间姿态高雅,彬彬有礼:“在下并不挑食,老丈按寻常即可。”
“哪能呢?您是贵人……您请坐……海生呐,”
老头回头看自己的儿子已经拿起勺子,看着熬姜汤了。这事,定是贵公子自己的主意,与自己儿子无关。
“海生,你去拾掇海肠子去,我来看锅……就快好了吧?”
老头舀一勺子闻了闻:“好了,拿碗,你也喝,喝完再去拾掇……”
水无痕几个喝了满满一大碗姜汤,老头面露难色,这衣服都是湿的,光喝姜汤也不成啊,可是,他们的旧衣服哪能给几位京里的公子穿?
“公子,我回去取些衣物来。”
喝了姜汤,身体热乎乎的,柳根主动请缨,公子要在这里用餐,不能一直穿着湿衣。
不待水无痕阻拦,借了小瘸子的蓑衣,一头钻进了雨水。
老头在屋里摆上盆炭火,虽不能直接穿着湿衣烤,去去屋里的湿气也好。
那厢,瘸子海生已拿了把旧剪刀,高挽袖口,要拾掇海肠。
水无痕忽然大惊失色,他看到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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