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夏嬷嬷对锦言的忠心与亲近,自然会在事后一字不落地将自己与永安侯的对话复述一番。
听到任昆的质疑,锦言乐得肚子更疼——
哎哟喂,居然有这么纯的孩子!
快三十的男人,连个大姨妈都不知道!可见人家的确与女人的世界泾渭分明,没有任何交集!
乐得打跌的同时,也有几分软软酥酥的感动,他不明所以的请医,是表示关心的行为,一个人看到了你的不舒服,好心好意帮你请医看大夫,再好笑的因由也因此温情脉脉。
这份心意由普通人做来亦令人动容,何况是向来霸道自我的永安侯?
锦言笑着的时候,心底是暖暖的酸涩。
有人关心的感觉真好,没有人嫌弃关心自己的人太多。
锦言当然不是那种不知好歹的人。
可是,接下的几天,侯爷的关怀还是令她暗生不自在。
真说起来,任昆也没做什么过分出格的事,就是每天都要过问她当天的吃喝,例行的散步也在他的制止中取消了,屋里的冰自然早就撤了,连窗子开多大留多宽的缝,他都要事无巨细……
锦言有点冏……老板太贴心了,心里不安呐!
异性间,再好的老板,再好的同事,你好意思开口让人家下楼买咖啡时帮你捎包卫生巾?
这不是开不开放,别人学没学过生理知识的问题,而是,事关个人稳私,不便公之于众。
偏永安侯有本事把这些关心之事做得如公事般严肃认真,令她想发表点个人意见都不好意思,唯一的念头就是时间过快些,亲戚快点走了,她也好从侯爷无微不至的热情关怀中得以解脱。
还是有些尴尬的……
就象与男同事一起出差,不巧大姨妈提前。搞了个措手不及,同事帮忙买卫生用品,烧热水泡红茶,忙前忙后。感激的同时也会有羞窘,尴尬与忐忑——
这似乎超出了同事及一般朋友的定义,仿佛他知晓了你的某种身体秘密,双方有了更进一步的亲密感,除非男未婚女未嫁。有资格玩**,否则心底深处生出的些许不自在,也是常规反应。
虽然顶着夫妻的名义,锦言可不认为自己与任昆真有夫妻情谊,若真是夫妻关系,这老婆来大姨妈的事,男人必须知道,而且必须在这几天特殊的日子里有所表示,脾气要更好更宽容些,关心的程度要加强。甜言蜜语要多说点,对她身体无利的事情要监管到位……
让老婆每个月的那几天心情愉悦,好男人责无旁贷!
可是,她与永安侯的关系远没到这一步……这份关心就由不得她多想了,亦无法坦然受之。
这份嘘寒问暖体贴入微,不应该出现在他俩之间啊……
侯爷心里咋想的?
……
咋想的?侯爷自己也不知道。
做的时候就做了,什么也没想。
事情过去了几天,回头再想,任昆自己也糊涂了,他这是怎么了?中邪似的!
女人来小日子是正常。太医都说了,有个小不适应是正常,他跟着瞎紧张什么?下差回府,眼睛就盯着那点子鸡毛蒜皮。琐碎得像个婆子。
现在想想都不禁汗颜!那个絮絮叨叨嘴碎的人居然是自己!
偏他还甘之若饴,不以为意……
真是……任昆有捂脸的冲动,下回绝不能这样了……
娘炮型的男人是他最看不上眼的一种,现在自己居然也了这种趋向,那还了得!
所以一连两天,侯爷晚上都有应酬。
没有登榴园的门。
这一日。又有宴请。任昆带着薄醉回府,等洗漱之后,夜已将深。
虽说是晚上,室内又摆了冰,还是觉得热,睡意全无。
想到有三日没见到锦言了,心就愈发不安稳。
半钩月,天如水,就那么清冷淡淡地看着他迟迟无法入睡。
来来回回地起意,又放下,最后,还是屈从了内心的安排,起身:“……去榴园。”
……
“不在?”
听了值夜仆妇的禀告,任昆着实吃了一惊,这么晚了,怎么还没就寝?
他本以为锦言定是已经歇下了,心中打算只悄悄看一眼,看了就走,不惊扰到她的休息,谁知,她竟不在房中!
“夫人去了哪里?”
出什么事了吗?这么晚了……小丫头向来作息规律,若说天热睡不着或有可能,但夜了还去园子中游荡,这不象是她平常的习惯。
“……夫人嫌热,说去花园中走走,水苏姑娘跟着……”
仆妇陪着小心,不敢看侯爷的脸色。
嫌热?
她小日子过了,屋里已经摆回冰釜了,以前从未嫌过热,今日怎么……夜里暑气消下,偶有微风,哪会热到需要到园中乘凉了?
心静自然凉,她素来心如水境,难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他不知道?
“……今日可有外客来访?”
“回侯爷,没有客人来拜访夫人。”
有没有外客她不知道,反正榴园没来过客人。
……“可有外头送进来的信件拜帖?”
永安侯有点悔意,早知就应该问过三福,这值夜的仆妇未必知道的详细。
果然仆妇想了想,才不确定地回道:“……好象定国公府来过人……”
定国公府?百里嫂子?她会有什么事?
心中着急,顺着仆妇指点的方向往花园寻了过去,竟是一直寻到荷花塘边才看到那道熟悉的身影。
她站在池塘中间的曲桥之上,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