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昆在府中疾走,心情激荡,眼中水花一片。
突然模糊视线中一道身影拦到前方:“侯爷,殿下请您回去。”
谁,谁要阻他?
任昆充耳不闻,不管不顾冲了过去,谁也不能阻他去见言儿!
青凤暗卫知道不能伤他,但长公主的命令也要执行,侧身避开,伸臂再拦:“侯爷,殿下有要事。”
“有何要事?待我看过夫人就回来!”
任昆一伸手,就知道自己不是暗卫的对手,而且因她一阻,狂喜的心回复了几分冷静:
母亲鲜少让暗卫出现的,为何连番阻拦?
电光火石间,心头突然浮现出母亲的话,那被他忽略掉的后半句:“……她怀了孩子,咱们别提那贱人!”
贱人!
不详的预感突如其来,难道?
一种极其可怕的猜测跳到心头,任昆脸都白了,惊恐万状,转过身,疯一般冲回去。
见儿子风一般冲出去,又如风般冲回来,长公主忙道:“昆哥儿,你别……”
任昆什么也顾不上了,他一步冲到长公主面前,双手攥住了她的臂膀,惊恐道:“母亲!锦言呢?她在哪里?”
他张大了眼睛,心惊胆战地盯着长公主,母亲的反应愈发向着那个可怕的猜测靠近。
“昆哥儿,别急别恼……”
“母亲!”
任昆双目愈裂,粗鲁的打断了长公主的话,他说得又急又快:“孩子是我的!锦言呢,你把她怎么样了?”
他僵冷着身子,几乎不会思考,大脑停止了转动,一想到那可怕的猜测就手脚发软,魂不附体,脖子上被紧紧地勒了道绳,一口气也喘不得。
“你说什么?”
长公主呆呆地看着他。不可置信地喃喃反问:“孩子是你的?”
昆哥儿在说什么?
他说,孩子是他的?
孩子是他的!
长公主一激灵,声音陡然拨高:“昆哥儿,孩子是你的?”
“她在哪里?!她在哪里?!”
任昆攥紧了长公主的胳膊。连连推搡催问,一想到母亲素来担再想到她误会锦言怀的是孽种,任昆心中大骇,哪还顾得分寸?
长公主象是被吓傻了一般。任由儿子连连摇晃,她就是呆怔着说不出话来。
“……殿下!侯夫人!快,暗卫!”
老天爷!夫人怀的真是侯爷的骨肉!
一旁的何嬷嬷率先反应过来,她哭着扑过来,去拽任昆的袖子:“侯爷快!暗卫暗卫!”
她不知道殿下把夫人关在哪里,但是这件事是暗卫去执行的,她们一定知道。
暗卫?!
任昆丢下母亲,红着眼:“带路!”
暗卫微顿,见长公主没反应,也知道闹了误会。掉头就走:“在地牢暗室。”
地牢暗室!
任昆跟上,疯了般向地牢奔去:“快!带上我!”
暗卫的速度比他快,他现在对任何事都充耳不闻,视而不见,脑中只一个念头:快!快!
言儿在地牢暗室!言儿被关在地牢暗室!
言儿怀了孩子!
地牢暗室啊,那是什么地方!
母亲!她,她竟将言儿关在那种地方!
……
永安侯终其一生,也无法忘记自己在暗室中目睹的场景,每回想起来,都摘心掏肺般地痛。死去活来。
他多么希望那一刻从未发生过,他多么希望那些伤害从不曾有过。
在其后长长的岁月里,午夜梦回,那一幕常蓦然出现。将他惊醒,冷汗涟涟胆战心惊去探她的鼻息,盯着她的睡颜听她悠长的呼吸声,久久不敢入睡。
……
暗卫打开门,火把的照耀下,任昆看到了锦言……
在墙边的地面上。她的身子蜷缩成小小的一团,黑发散乱,侧身躺在冰冷的地面,身下是一大片干涸的血迹……
言儿!
头顶如被重锤袭击搌压,任昆魂飞魄散,跪爬过去,颤抖的手去探她的鼻息……
没有!没有!
反复几次都没有探到,任昆吓傻了,不会的!不会的!
她身子是软的,她只是睡着了!
强迫自己定下心神,将人从地上抱起来,搂在怀中:请太医!快请太医!
暗卫过来,探了鼻息,又摸了摸心口:
还有一口气……
她自怀中取了颗药丸递给任昆:“侯爷,这是暗卫特配的,夫人失血过多又多日未进水米,先护住心脉要紧……”
失血过多!
多日未进水米!
一句话道出的残酷事实,任昆的心在滴血。
他默默接过去,捻下一小块,放在自己嘴里嚼碎了,几尽液状,含在口中低头哺给锦言。
唇间传来冰冷的触感,她牙关紧咬,喂不进去。
虎目蕴泪,一手轻轻按摩她的下颌与脖颈,舌尖用力撬开齿缝,将药液送至喉咙深处,手上按摩配合,终于将这第一口的药液喂下。
任昆如法炮制,一颗药丸分五次才喂完。
定定神,再去寻手摸脉,还是没有!
“……侯爷,夫人只是心脉微存……”
暗卫提醒道,只有心脉微存,腕间是诊不到的!
任昆小心地抱着锦言站起来,将自己的外袍脱下把她全身裹严实:“……言儿,忍忍,太医马上就到……”
小心翼翼将她搂在胸前,转身,轻捷如猿,径直回了榴园。
……
夏嬷嬷几个莫名被关起来,又突然被放了出来,她欲要问个究竟,何嬷嬷一口打断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