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了晚膳,见锦言精神很好,永安侯要抱她到外间赏菊。
侯爷的理由很充分:“就借了两天,总要多看看,往常去安亲王府,都是白日赏花,想来灯下赏菊别有一番风味……”
锦言见他兴致颇高,不愿扫兴,就应下。
“……我自己走就好了。”
她现在可以下床活动锻炼的。
任昆才不理会,俯身一个无师自通的公主抱,轻松松将她抱到了外间的暖榻上:“……别再累着,想休息就说……”
拉开薄被将她的腿脚盖好:“开着窗呢,别着凉,风来暗香浮动,感觉更好……可惜无月。”
略带点遗憾,月下赏菊更是妙事。
榻上小几摆了各色茶点,还有一小壶菊花酒。
“给你备了枸杞菊花茶,少用一两口应景……”
菊花酒什么的,是不能给她喝的,等明年,这些欠下的都会一一补上。永安侯满怀歉意,锦言倒没觉得有什么,过节应景嘛,心情最重要。
高兴就好。
任昆将她半搂在怀里,两人偎依在一处,静静地看花,饮酒饮茶。清冷的风跃窗而入,搅起一室的暗香花影……
永安侯说得不错,灯下赏花与白日里看花,的确不同。
夜静人空,灯光柔亮,那些花儿静静地开着,仿佛各有心事独自美丽,又仿佛趁着星多人少窃窃私语,借风传递着余香脉脉的问候……
“安亲王真乃雅人!”
任昆不无羡慕:“以后要嘱府里的花房多学着点,养些耐看的花……”
这样,他每个月都可以与言儿这样赏赏花,只他们俩个……难怪话本里常提月下花前相会,还是有几分道理的!
原本对话本持否定态度的永安侯终于发现有那么一样是说对了……为了捕获佳人芳心,他私下里没少看才子佳人的话本。
桑大哥说女人不能宠,宠爱后她什么都管,不得自由,而且对着一个女人久了。就觉厌烦无趣——
这显然不符合他与言儿,他巴不得她管东管西呢,偏她,根本就没有要管他的自觉性。最重要是,他一点不烦不觉无趣,他的问题是怎么能天天守在一块儿,她不烦他……
大哥的法子显然是不对的,他现在自己都后悔着呢……
婴子粟是花间老手。他说女人喜欢就宠着,不喜欢就冷着,言儿可不是他的那些玩意儿,而且,他不能也舍不得冷落,那样受罪的是自己。
永安侯挨个把自己身边熟悉的人想了一遍,要么是情况不同不能借鉴的,要么就是已被证实失败的,平王世子那小子,只有应对花楼姑娘的招术。全不靠谱!
于是侯爷没少翻书,各种艳词话本通读了不少,自认为已具备举一反三的能力,谁知,之前试了几次,效果不理想。
侯爷立马从信任到怀疑到否定,既然话本经验不好用,干脆随着自己的心意来。
总之,什么事让她高兴就做什么事,什么话她愿听就说什么……
当然。话本的作用还是有的,什么烈女最怕赖汉缠,百柔能化钢——
他试过了,即便言儿不想。但只要自己脸皮厚点,便宜总是能占到的……
就算真恼了,低声下气多陪不是再加一句咱们是夫妻,她就不气了……
永安侯象个有耐心的猎人,一点点试探着锦言的底线。
“……真美……”
锦言感叹着,眼前的花。虽姿态各异,皆高洁清雅,哪怕开得大红浓烈的,骨子中也透着股飘逸出尘。
“你喜欢,咱们就晚几日再还回去?”
她那么喜欢,不妨再多借两日,反正已经借了。
“你不怕安亲王杀来拆了府中的大门?”
锦言笑,以安亲王的花痴程度,能借两日已是割肉,再拖延时间,过期不还,肯定是要上门讨要的。
“拆了就拆了,回头修好就是,”
想到那情形,任昆也笑:“花还回去了,再是借不出来了。”
也就是这回,恰逢王爷有所求,否则,他再诚意十足也没用,人家用不到他,顶多是送几盆差不多的,借这些如王爷心头肉的名种是想都别想的。
“你送了安亲王什么,他居然会答应借花?”
锦言着实纳闷,安亲王是谁呀,堂堂亲王,什么没见过?府上会缺东西?任昆用什么条件让他松口的?
那可是花痴!爱花如命的。只有他往家里划拉哪有往外借的道理?
不是他小气,是嗜好使然。
“几句话……”
很喜欢言儿问他的事情,这是不是表示她有一点关心在意自己了?
“几句话?”
什么样的话这么有价值?就是皇帝陛下开口借,安亲王未必会痛快地答应,那还是金口玉言呢。
“救命的话,”
见她迷惑不解,任昆很乐于解惑:“赵王,还记得吧?”
锦言点头,那个一直与今上暗地较劲的就蕃王爷。
“赵王不安份,不是一天两天,陛下宅心仁厚,不想多计较,节制严紧,他也闹腾不起来……对赵王封地的管控中,盐铁是根本,赵地本就出良马,若是铁器不严控,军备的口子就封不上……”
永安侯细细与锦言讲通其中的厉害:“虽然他的王府戌卫军人数有制限,不能违制,实际上还是会有空子钻的。朝延严禁商贾私下交易管控物品,不管是谁,一旦被查知,三族尽诛。”
“……不会是安亲王府与赵地做生意了?”
不然他为何要说起赵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