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见到这种死灰色的雾,驴哥的脸色就变得特别难看,把嘴凑到我耳边小声说:“就是这个东西”神情十分小心,像是怕吓醒了雾中某些怪物一样。
我抬头看了看天,又低头看了看海,心里涌出了一种很莫名的感觉,眼前这种雾实在很奇怪。如果硬要用个比喻来形容的话,就像是无数死人骨灰在空中漂浮,在颗粒状的雾气中似乎夹杂着死者的不甘与怨恨,这种能量又进一步影响了雾中的我们,船上所有人脸上都是一片死灰。
此时此刻,海天已经中同一种颜色,而且雾浓得我们根本看不清海面的浪花,眼睛也没有任何参照物,只能凭感觉判断船还在移动之中。
“船长,船长”控制室方向传来了船员焦急的叫声,老张连忙扔下手里的帆布包的一角,拔腿向控制室跑去,却和一个同样从浓雾中跑出来的船员撞到一起。
“船长,不好了,gps失灵了”船员被撞得坐到地上,眼镜也飞到一边,他摸起来戴上后对老张说。
老张第一反应就是看向自己的小侄子张文鑫,他是负责船上的电子设备,张文鑫很坚定地摇摇头说:“不可能,德国货,欧洲航天局回收卫星都用这些东西。”
那船员张嘴想解释,又像是找不出来合适的词,最后干脆把手向身后一指,意思是“你们跟我来看看”
船长的职责使老张恢复了一些思考能力,他挥了挥手说:“这事儿回头再处理,文鑫你先去修gps,昨晚没睡觉的先回去睡几个小时,抓紧时间休息一下。”
众船员应了一声,分别回各自船舱去补觉,我们几个也一夜没睡,收拾好武器回到房间,小睡了几个小时以恢复精力。
等我们分别醒来聚到控制室的时候,gps还没有修好,事实上我感觉这东西已经彻底坏了,根据液晶屏的数字显示,就像是一个会瞬间移动的人正拿着这个gps在全球各地乱跳,上面的坐标闪个不停,时不时的还提示无法连接卫星信号。
根据张文鑫这几个小时忙碌下来的反馈,不仅仅是最先进的设备罢了工,无线电对讲机甚至老式的指南针统统无法正常工作。老黑不信邪就拿出我们自带的设备,发现卫星电话和gps也同样不能工作,就连我狙击枪配套的参数测量设备也坏掉了,我们几个相互看看,脸上都有按捺不住的惊讶。
“肯定和这雾有关”伊万像是怕别人不知道一样说。
“这个很好证明,跟我来”驴哥说完拿起两个对讲机就向储存食物的冷库走去。
哆嗦着进去之后,我们发现对讲机可以正常使用,但是拿到甲板上之后,对讲机里就只剩下刺耳的杂音。
“冷库里的空气是内循环的,所以可以证明设备没坏”驴哥对我们解释道。
“那说明啥?”伊万挠着头问。
金梨花看着灰色的浓雾,若有所思地说:“这雾气可以屏蔽电磁信号”
“那只有等着船开出这片雾了”老黑很乐观地说。
驴哥摇头道:“不可能,上次我们在雾里绕了不知道多少天,最后是借助那个小岛才逃出去的”
“那我们现在能做的只有一件事,就是祈祷”金梨花把手放到自己胸口,那个纹身的位置。
“看到没?亚硝酸盐积累过多,已经开始向大脑转移了。”老黑指着金梨花对伊万说。
伊万就算再老实,也早就看出这一狼一花相互看不顺眼,这两个他又谁都不想得罪,就装没听见,晃着大脑袋回房间去了,留下我们几个在甲板上继续对着那惨灰色的雾干瞪眼儿。
事实上干瞪眼的不只我们几个,连老张这个跑船一辈子的人似乎也无计可施,白天看不清太阳,晚上看不到星星,所有的定位和导航手段又统统失效,我们只能像瞎子一样毫无方向的行驶。
第二天中午的时候,我们正在吃饭,坦白讲红姐烧的美味海鱼,已经是我们此刻唯一的安慰。突然之间甲板上传来船员的喊声,说他发现了其他的船只。
我们立刻扔下碗筷跑出去看,在雾中果然能若隐若现地看到一艘船的轮廓。但我们把船向那边行驶,离的近些之后,又都觉得自己眼睛出问题了。
因为从形状、体积和动力装置上看,这艘船根本不是我们这个时代的产品,而是木质结构风帆动力的海船,用望远镜看上去船上一个人都没有,对文登号船员发出的灯光信号也毫不理睬。
“是鬼船,鬼船”一个海员哆嗦着叫道。
可是当我们想驶近一些看得更仔细时,这艘船却慢慢的隐没到了雾里,整个消失掉了,而且消失的非常彻底,似乎压根没有出现过的样子。
在当天的下午,我们又在雾里见到了另一艘船,这艘要距离现代要近一些,看样子应该是一战时期某个国家的战列舰,上面竖着三个烟筒,甲板前方主炮粗的能钻进去一个成年人。
就这样在几天时间里,我们在雾中见到了不同时代,不同用途的船足足有30多艘。从老式的风帆动力商船,到二战时期的军舰和运输船,甚至还有一架老式螺旋桨飞机从低空掠过。这些飞机和各式船只的共同特点,都是雾中如幽灵般出现,又雾中如鬼魂船消失,对我们的信号不理不睬,上面也根本看不到一个活人的影子,每次我们企图靠上去都发现这些船莫名其妙就没了踪迹。
几天下来我们感觉简直就像是置身于一部灰色为主调的胶片无声电影里,所有的道具就这样一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