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里繁华的信子镇格外漂亮,四周灯火通明,船家调子很高。街道被各色各样的人挤满。
庹鹜宽拽着庹薇薇便往庹家宅邸方向走去,庹薇薇一路上用力挣扎。
“哥,你放开我,你拽疼我了。”庹薇薇使劲儿挣扎着。
庹鹜宽面色铁青,双目若有一团火压抑着,脚步坚定,丝毫不管庹薇薇的呐喊。
庹薇薇一步一回头,瞧着蒯俊杰扶着颜墨婉渐渐离去的背影,直到完全消失不见了她才罢休。
庹薇薇和酷庹鹜宽走过西桥,瞧着庹家宅邸灯火一片,庹薇薇见庹鹜宽还不肯放过自己。
“哥,你这么拽着我干嘛?”庹薇薇左手手腕生疼,她双目已经溢出了眼泪。
“还是上学堂念过书的女性,竟这般不知廉耻。”庹鹜宽字字句句丝毫不留情面。
庹薇薇狠狠用力,终于甩开了庹鹜宽的右手,“在私塾念书的时候,先生都给我们讲牛郎织女的故事,你凭什么不许我自由恋爱。”
庹鹜宽双目紧紧瞧着庹薇薇天真的表情,“凭什么,凭我是你哥哥。”
庹薇薇一步一步上前,双目有些怨恨的瞧着庹鹜宽,:“就因为你是我哥,才更因该帮我把俊杰追回来,可是你不但不帮我还拆散我们。”
庹鹜宽紧眉,瞧着庹薇薇双颊流淌着的泪水,心顿时又软了下来,“薇薇,你了解他吗,他根本就不爱你。”
庹薇薇双手捂住耳朵,使劲儿摇头,“我不听,我不听……”
庹鹜宽疾步过去,抓住庹薇薇的双手,“你给我听好了,你可以自由恋爱,但是那人绝不可以是蒯俊杰。”
庹薇薇抬起头,眼睛都快哭肿了,“哥,就是因为他是蒯家的人吗?是不是我们庹家的人都应该像娘一样仇恨蒯家的人,是不是?”
庹鹜宽侧头瞧了瞧路边随风摇摆的柳树,低下头,深深吸了一口气:“不是,是他根本就不爱你。”
庹薇薇侧着头,咯咯咯的笑了起来,一行清泪从颧骨滑落到颈部,“是啊,你们都爱那个绣娘,你们都喜欢她,我庹薇薇算什么。”
庹鹜宽瞧着庹薇薇越说越带劲儿,越说越难过,心头像是被铁耙在狂抓般纠结。路边的风吹来,有一些凉意,周遭的行人甚少,天上一团一团的黑云重沉沉的。
庹鹜宽知道自己的妹妹虽素日里娇生惯养,瞧着是飞扬跋扈的庹家大小姐,但是心性比谁都单纯,想要的比谁都少。
他不知道她跟蒯俊杰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是作为一个男人,他可以感觉到蒯俊杰根本不爱自己的妹妹,他心尖儿上的人是他自家的绣娘——颜墨婉。
“薇薇,我们回家,等哥哥这些日子忙完了,给你挑一个爱你的、疼你的好男儿,如何?”庹鹜宽柔声道。
庹薇薇一听,甚是反感:“你和娘是一样的人,你们都要拆散我跟俊杰。”
“你醒醒吧,他不爱你,他在意的只是颜墨婉,你难道没有看出来吗?”庹鹜宽有些急了,双手抓住庹薇薇的双肩猛烈的摇晃。
“颜墨婉那个贱人,她是狐狸精变得吗?你们这些男人都围着他转,都围着她转。”庹薇薇声音极高,简直就是在咆哮,在怒吼。
“啪!”一个响亮的耳光在夜色中久久回荡,一群麻雀飞起,扑散扑散着小翅膀在夜里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庹薇薇身子一颤,左手捂住自己的面颊,双目惊愕的盯着青石板路面,庹鹜宽右手抓住自己的左手腕,讶异的表情瞧着庹薇薇。
“你竟然为了那个女人打我,这是你第一次打我,竟是为了那个女人。”庹薇薇双颊很红,双目死灰般的透露出委屈,左手紧紧的捂住自己的面颊,右手指向蒯家的方向。
庹鹜宽觉得很懊悔,紧忙过去:“薇薇,哥不是故意的,哥给你赔礼道歉,哥明天托人去上海给你买洋装如何?”
庹薇薇左手依旧捂着面颊,“呵呵呵呵,你以为我还小吗,你日日在外为那个女人操心。你可知,二姨娘的孩子已经没有了,娘不敢告诉你,今儿个我告诉你吧。”
庹鹜宽双目瞪得圆圆的,身子顿时僵硬了,侧头:“你说什么?”
庹薇薇终于移开了自己的左手,面颊上有三道指印,一深一浅,有的红有的紫。庹鹜宽瞧着心里甚是懊悔,但是已经没有办法了。
“你回家瞧瞧,三姨娘害了二姨娘的孩子。”庹薇薇用食指戳了戳庹鹜宽的左肩,字字用力吐出。
庹薇薇道完,便离去了。庹鹜宽侧身瞧着庹薇薇朝庹家宅邸方向的背影,摇摇头:“君碧,不,这绝不可能!”
庹鹜宽站在原地,觉着自己的双腿迈不出去,过了好一会儿,他才感觉到自己耳旁有风吹过,庹薇薇的背影已经消失在这条狭长的青石板道路上。
庹鹜宽紧忙疾步回去。
四周的柳树,鬼魅般的摇摆,西河的碧水摇摇荡荡,一些野鸭不时“呱呱”的叫个不停,皓空上,乌云急切的流动着。
庹家宅邸,灯火通明,门匾上“庹府”儿子,熠熠生辉,闪亮无比。门延两侧的大灯笼,红得像似快要烧起来了一般,上面的如意图案,扭扭曲曲的攀附着。
庹鹜宽急忙踱步进去,丫鬟婆子们都很恭敬,也都很规矩,各自干自己。庹鹜宽瞧着大厅侧边矮墙上攀附的夕颜藤蔓,碧青透亮,深深吸了一口气。
踱步进去,尹碧华和李连芳在大厅里坐着,各自手中端着一个茶盏。湿凉的地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