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王谭无法反驳符雅的话,但是他心里清楚,符雅将计划这样一改,司马非就从吃鹿肉的人变成了刀,变成了锅,要花费许多的力气,却不见得能得到好处。如此的想法,他不能说出来,只能从别处做文章:“让袁哲霖和冷千山狗咬狗固然是个好主意,但是小姐大概不知道,此刻大青河对岸樾国正在攻打郑国,很可能樾寇的真正目的是再次对我国发起侵略。假如这当儿袁哲霖和冷千山争斗起来,岂不是削弱了我国北方的防务?袁哲霖不是个傻瓜,场面上的事情,他总是能做多漂亮就做多漂亮。因此依我看,他不会冒险弹劾冷千山,给大家一个参奏他的机会。他会等待北方的形势稳定——到那时候,司马元帅辞官已久,弄假成真,岂不麻烦?”
符雅摇摇头:“我的看法却刚好相反。袁哲霖要想夺取领兵之权,就要趁着局势不稳的时候。如果没有落雁谷,程大人做不了兵部尚书,如果没有鹰眼崖,易壮士不会接管远平城。倘若在北线千钧一发之时,各大要塞将帅纷纷落马,不正是他毛遂自荐执掌帅印的大好时机吗?相反,假如等到北方局面稳定,就算他能把各位将军都参倒了,朝廷也有足够的时间再从基层提拔将领,何必要用他呢?”
“果然如此!”众人都点头。王谭也不得不佩服符雅心思细密:“小姐分析得丝丝入扣。不过,在下还是不明白——让袁哲霖和冷千山鹬蚌相争,咱们这渔翁怎样得利呢?”
符雅笑了笑:“方才先生也说这叫‘狗咬狗’呢!冷将军又不会坐以待毙让人扯下台来。如果袁哲霖开始用他的老方法对付冷将军,还怕冷将军不跳起来反击?至于怎么反击,那就不是咱们该操心的事的。只要他们斗了起来,袁哲霖就没有机会夺取北方的兵权。而冷将军等一行,恐怕会被太子殿下招回朝去。北方要塞帅位虚悬,太子殿下必然会请求司马元帅再勉强多留任一段时间——与此同时,杀鹿帮的各位大侠和严大哥可以加紧寻找袁哲霖的其他罪证。如此,既可保证北方防备不弛,又可以让袁哲霖作茧自缚,以剪除此祸害。岂不便宜?”
“妙极!妙极!”杀鹿帮诸人都噼里啪啦地拍起手来,连王谭也无法再挑剔——原本就怕符雅把司马非摆上台,作为对付哲霖的牺牲品,使程亦风成为最终的受益者,然而此刻听完了她的计测,发觉原来她只是巧妙地将各人的明暗与攻守互换了一下,完全没有损害司马非以利程亦风之意,自己是在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于是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原来小姐是既叫司马元帅当藤原君,又当十七世子啊!厉害!厉害!这样一下就把角色换了过来,在下差点儿都被绕糊涂了。”
符雅笑了笑:“这也不是我想出来的。从前我在婆罗门国的时候,在街上见到一个藩僧,面前有两个罐子。一只装着蓖麻油,一只装着花生油。藩僧说,只要能将蓖麻油装进花生油的罐子,花生油装进蓖麻油的罐子,却一点儿也不洒出来,就可以得到他的十枚金叶子。当时旁边有好多围观的人,都想要金叶子,却都不知道该怎么破解谜题。后来来了一个卖油的,哈哈大笑说:‘这还不简单?’就拿出自己量油的铁桶来,先把蓖麻油倒了进去,接着将花生油倒进原来装蓖麻油的罐子,最后又将铁桶里的蓖麻油倒进原先装花生油的罐子。藩僧还没反应过来,卖油的已经抓起金叶子走了!”
“哈哈哈哈!”管不着拊掌大笑,“不错,不错!要是我,恐怕就动手偷了金叶子。还是破解谜题来得光明正大。袁哲霖这小杂种一不留神就变了量油的铁桶——我看他醒悟过来时,要大骂自己是饭桶才对!”
听此言,众人不由又是一阵大笑。猴老三笑得尤其大声,不意呛了口酒,直咳嗽。辣仙姑打了她一拳:“别得意得太早了!凡事总有万一,假如袁哲霖偏偏要等到北方局势平稳之后才动手除掉冷千山,那该如何是好?想他诡计多端,并不一定就按小姐所估计的路线行事,或者早有了别的打算也说不定。”
这话不啻在大家的热情上泼了一盆冷水,笑声立止,都看着符雅,不知她是否还有后着。符雅沉默不语,咬着嘴唇似乎在沉思。大家的心就沉了下去。此时,听到王谭幽幽的声音:“其实……在下倒是有个主意。袁哲霖为了挑唆我们元帅对付冷千山,曾经给了我们一本名册……”当下就将之前所隐瞒的事和盘托出,且从怀里拿出了收藏的名册——原来他怕自己不在期间,司马非又要弹劾冷千山,别人一定阻拦不住,所以将名册带了出来。“若是我们能有法子将这本名册递到太子殿下跟前,且伪装成是从疾风堂呈递上去的——岂不就是把情势推向了符小姐所估计的路线?好像巨石从山顶滚下,袁哲霖想刹也刹不住。”
“好极了!”邱震霆跳起来拍拍王谭的肩膀,“王先生,你方才怎么不早说得到了这样的好东西?有了这东西,俺邱震霆第一个愿意潜入宫去将他交给太子,不为扳倒袁哲霖,哪怕就是整治整治冷千山也是好的!”
“嘿嘿。”王谭讪笑,当然不能说出自己本来的意图,只有含混道,“本来只怕引起北疆巨变,给了樾寇可乘之机,如今听了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