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啪啪”,这是哲霖在鼓掌:“娘娘说的太有道理了——后宫干政,那就是颠倒乾坤了,所以娘娘一直致力于管理后宫,比如阻止皇上娶大臣的遗孀啦,将有可能狐媚惑主的女子和亲到樾国啦——这些都很久远了,不提也罢。最近娘娘更是为了阻止霏雪郡主这个品性顽劣的小妖女迷惑太子,不惜毒害皇上嫁祸给她,好叫她永远失去当太子妃的机会……啊呀呀,娘娘为了让后宫井井有条,可真是费尽心血呢!”
他知道了!符雅惊了惊,随即又想:是了,哲霖一向最会打听别人的隐私秘密,这些事他知道了也不稀奇。他刚才又在外面偷听,也不知听了些什么?他有没有猜出自己和皇后的关系呢?心中一紧:若是程亦风知道了自己原是皇后的私生女,该如何是好?此念一起,又觉得自己太过愚蠢,自己的性命大约就要不保,而程亦风的前途也不知如何,却来担心这些无用之事,着实可笑!
听到哲霖揭穿自己,皇后反而变得心平气和:“疾风堂堂主果然名不虚传,消息灵通得很。以你抓住人家把柄就漫天要价的脾气,你现在到底想要什么呢?”她顿了顿,没等哲霖回答,又冷笑一声,道:“本宫真的很好奇——你以为你还能东山再起吗?就算你抓住本宫的把柄,你能卖给谁呢?皇上?康亲王?太子?天下唯有他们能动本宫,但是偏偏事到如今他们谁也动不了我——谁也救不了你。我看你不如到西瑶去,那里的人还不认识你,或者你可以从头再来。”
“娘娘完全误解我的意思了。”哲霖道,“我不是来威胁娘娘的,我是想来帮娘娘的——娘娘不是想知道公孙天成是什么人、有什么企图吗?符小姐不识好歹不肯说,我可以告诉娘娘——公孙天成是于适之的故人,他已经联合了杀鹿帮还有崔抱月想要替韩国夫人报仇。花神图和于家老宅磷粉写的诗,都是公孙天成的所为。”
“就这些?”皇后冷笑,“我还以为你有什么惊天大消息,要夜闯坤宁宫,原来是放马后炮来了——崔抱月才刚刚落荒而逃,你不如抓了她来,倒还显出你有些本事。”
“崔抱月不过是个鲁莽妇人。”哲霖道,“要抓她易如反掌,只不过抓她有何用?幕后的主使是公孙天成——这老儿写了一出戏叫做《花神记》,讲的就是皇后如何害死了花神下凡的贵妃,娘娘可以过目——”说着,真的递上了全本《花神记》去。“他和杀鹿帮的人打算把这戏唱得人尽皆知——”
“那又如何?”皇后连看都不看《花神记》一眼,“人言何畏?先已经有花神图,又有于家老宅的墙上的诗句,现在再唱一出戏,接下来还想玩什么花样?写两篇野史传奇流传于世么?无非成为老百姓茶余饭后的谈资罢了!若是大家有闲工夫来传谣言,那正说明国泰民安,我还要去感谢列祖列宗呢!”
“娘娘胸襟气魄异乎常人。”哲霖道,“不过,他们不仅仅想在民间唱,还想到宫里来唱,再让康亲王来揭露娘娘害死韩国夫人的真相——康亲王也许会顺便将娘娘多年来在后宫的所作所为都公诸于众。这可就不是传谣言那么简单了。”
“公诸于众?”皇后嗤笑,“你料得不错,康亲王手里的确握着亲贵们的许多把柄,可这些把柄形同鸡肋。他和你疾风堂不一样。你疾风堂甫一成立,立即大张旗鼓揭人隐私,世人都知道,疾风堂存在的目的就在于此,况且,你那时有太子撑腰,但凡揭发出来的,统统都是可以按律法办的,虽然遭人讨厌,也算光明正大。但康亲王却不同。他执掌宗人府,宗人府是做什么用的?是要维护皇室正统,监察宗亲举止。它就像是宗室的衙门,衙门若遇到不法之事,理当立刻处理。但几十年来,康亲王搜集亲贵们诸多把柄,却不将他们法办,这本身就说明他私心着重。这些把柄因而轻易是见不得光的,康亲王不会傻到做自打耳光的事。尤其,他手中其余亲贵的罪证倒还可以由我或者太子来做主处罚,他要来揭发我,如今皇上不中用了,他揭发给谁看?向所有宗亲哭诉?谁会信他?霏雪郡主刚刚牵扯到刺杀皇上的事件中。康亲王自己也禁足在家。他忽然跑出来抹黑我,天下都会以为他是在造谣。所以,你也不必在此危言耸听。”
“娘娘果然厉害。”哲霖道,“武林中有种功夫叫‘金钟罩铁布衫’,练成者可以刀枪不入。但娘娘未练此功已然无所畏惧,都说什么‘众口铄金、积毁销骨’,在娘娘身上,怕是没有作用的——不过,我有一点想不通——娘娘若是根本不怕公孙天成也不怕康亲王,刚才何必逼迫符小姐说出公孙天成的计划?”
皇后没想到他会“以子之矛攻子之盾”,略愣了愣,才道:“你在外头偷听这么久,难道没有听明白我跟符雅说的话吗?我不想他们把事情闹得太大太麻烦。”
“不错。”哲霖道,“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我今日来见娘娘,也就是想帮娘娘铲除这两个心腹大患。”
皇后瞥了哲霖一眼:“你要帮我除掉他们?奇怪了,且不论你何来这么大的本事,就算你真的除掉了他们,又能如何?一个是程亦风的幕僚,一个是涉嫌刺杀皇上的罪臣,杀了他们算不得什么功劳,不足以帮你洗脱罪名重获权力——你帮了我,我却不能帮你。”
“在皇后娘娘这样的明白人面前我也用不着拐弯抹角。”哲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