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到这从天而降之人,白羽音只有惊没有喜——这不就是在家圈禁的哲霖么?自从揭穿了端木平的阴谋之后便没有再见过他,怎料到又出现在宫中,还大言不惭直认是她堂堂霏雪郡主的情人!白羽音一时不由涨红了脸:“你……你怎么来了?”
哲霖已经没有了早先的病容,神采飞扬,犹如当初蟾宫折桂,初掌疾风堂时那般意气风发。况他还穿了一袭月白长袍,上面平绣的竹叶图案若隐若现,活脱脱一个翩翩浊世佳公子。飘然落在白羽音的身边,旋即踏前一步,将她挡住,仿佛是说,假如白贵妃痛下杀手,他愿用性命保护白羽音。
见到这阵势,白贵妃不由将信将疑:“袁……袁公子?御花园一别,本宫可没想到会再见到你呢!”
哲霖淡淡一笑:“这世上的事情,若是娘娘全都能想到,娘娘就不会卧薪尝胆十数年,最后还只是贵妃,连一个躺在床上的活死人皇后还斗不赢。”
白贵妃不生气:“本宫和袁公子不一样。袁公子总是费尽心机,竭尽力气,要改变天时地利人和去实现自己的目的,而本宫最大的本事就是等。本宫什么也不去改变,慢慢的等。活死人能撑到几时,还是未知之数呢!”
“说的好!”哲霖笑道,“守株待兔的那个人,如果能坐上千年万年,只怕还真能等到第二只兔子。不过,我还是比较喜欢自己去打兔子。”
“袁公子打的兔子难道就是霏雪郡主?”白贵妃斜睨着哲霖身后表情复杂的白羽音。
“这算是什么比喻?”哲霖道,“霏雪郡主于我,好似眼中之瞳仁,是无价之宝,更是不可缺少的一部分。贵妃娘娘若是为难她,休怪在下不客气!”
白贵妃看了看哲霖,又看了看白羽音:“郡主的心上人,真的是你?康王府怎么可能答应!”
“康王府自然不会答应。”哲霖道,“我们岂敢让康王府知道?他们满心只想把音儿送进宫来,哪儿理会她心里如何想?”
音儿?白羽音听他这样称呼自己,浑身直起鸡皮疙瘩。不过,这时候面对白贵妃,似乎也只能如此脱身。先利用哲霖解决了眼下的危机,再对付这个阴险的落魄皇孙!当下,她收拾心情,施展出自己的撒娇骗人本领,拉住哲霖的袖子,嗲声嗲气道:“没错,外公和爹爹只想拿我当换取权力的筹码,什么时候真的为我着想过?贵妃娘娘,之前你几次问我,是否有意太子妃之位,我不是都和你说,我根本不稀罕吗?我并没有说谎。因为我的心早已给了袁大哥,就连我的人也……”她无限娇羞地低下头去。
白贵妃并不轻信:“你们竟这样痴缠?本宫很好奇,你们是怎样走到一起去的?”
“这好像不关娘娘的事吧?”哲霖道,“若是我和音儿有幸能公开成亲,娘娘敢来闹洞房,我们一定乐于奉告。眼下嘛……我和音儿都还有急事。恕不奉陪了!”说着,托着白羽音的胳膊纵身一跃,已经上了旁边宫殿的屋脊。几个起落,便远远甩下了白贵妃。
“你快放开我!”白羽音怒冲冲地挣扎。
“现在放手,郡主岂不是要伤上加伤?”哲霖笑着,又一阵急纵,很快出了皇宫。这才把白羽音放下。
“你这贼心不死的家伙。”白羽音咬牙切齿,“无端端为何要败坏本郡主的名节?”
“败坏郡主的名节?”哲霖抱着两臂,眯眼笑看着面前的少女,“我难道不是替郡主解了围吗?再说,郡主还在乎名节?你不是曾经和家里的侍卫私奔,又和锦波阁和太子同床共枕,方才也口口声声叫我做‘袁大哥’,嘿嘿,如果再加上郡主现在心里真正的那个情郎,和你暧昧不清的男子还少么?”
“混帐——”白羽音气得扬手要掴他一个耳光,只是还未打着,手已经被哲霖捉住。
“郡主还是省省力气吧。”哲霖淡淡的,“你这样的举止,人家还以为我俩在打情骂俏呢!其实郡主不愿被人当成在下的情人,在下有何尝想和郡主这样的刁蛮女子拴在一起?我不惜牺牲自己的‘名节’来搭救你,只不过是不想便宜了白贵妃这个女人——在芒种节的变乱中,咱们两个都被她利用了。”
只有这句还勉强中听!白羽音甩开哲霖的掌握:“这么说,你今天是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了?如果是对本郡主别有企图,想要我还你个人情,你就不要指望了。反正我是个刁蛮女子,不会感恩图报。”
哲霖笑了笑:“我虽然不是什么正人君子,也不会时时施恩求报。郡主还是自求多福,你下次再捅出篓子来,在下可不见得又正好能出手搭救。”
白羽音没好气地“哼”了一声:“本郡主开始闯荡凉城的时候,你还没渡过大清河呢!怎见得我一定会捅出篓子来?怎见得我捅出篓子又收拾不了?芒种节之后,我可没有被圈禁在家。”
“郡主能在凉城为所欲为,却还逍遥法外,难道是靠着自己的本事么?”哲霖冷笑,“不过是因为康王府的势力罢了。我兄长若不是个亡国之君、一个处处要看人眼色的景康侯,我岂会落得圈禁的下场?所以,我想奉劝郡主一句——若是你还想继续逍遥下去,就千万不要砸烂自己的那块免死金牌。”
这是叫自己不要背叛康王府,白羽音想,这满肚子复国大计的小子知道什么?当你惦记着一个人的时候,就好像心里有一个窟窿,多少尊荣多少富贵都填不满,非要得到那个人的心,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