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大!你快走!”铁叔持刀飞扑向石梦泉,“狗官!你敢叫他们放箭,我先杀了你!”
石梦泉却不惧他,挺枪将他逼退,又指着乌昙道:“放下内亲王!”
“你说什么!”乌昙莫名其妙,不过心知此刻若是强行突围,很有可能会伤着玉旈云——也许应该挟持这个樾国将军做人质!不过那也太冒险!他必须另谋出路。一咬牙:“你们要找的海龙帮老大就是我,抢劫你们的舰船,又殴打翼王爷的,也是我——不过这位刘姑娘不是我海龙帮的人。她现在身受重伤,要找惠民药局的端木槿医治。你们若是让我送她去求医,待她好了,我任你们处置。你们要是不肯,哼——”他从怀里摸出两把匕首来,手腕微微一抖,就将其中一支插在了城门“江阳”两个字的中间。“你们若是不肯——”他的语气充满威胁,“剩下这支匕首,就插在你们将军的心口上——大不了大家同归于尽。反正我是贱命一条,我死了,你们赔上个将军,看你们怎么交代!”
“狗贼莫要负隅顽抗!”石梦泉的部下已经制服了铁叔,又冲城上城下的士兵们喊道,“既然他承认是强盗,那就没必要和他做交易,就地格杀,保护石将军!”
“是!”士兵们山呼相应,都拉满了弓。
“慢着!”石梦泉举手阻止,“你说这是刘姑娘,你要带她去惠民药局?”
“没错!”乌昙回答,心里奇怪这将军为何有此一问。
石梦泉死死地盯着乌昙怀里的人——面容苍白,眉头紧锁,汗湿的头发凌乱地贴脸上,嘴唇本无血色,但此刻却被鲜血沾染。微微张开的唇瓣,是因为呼吸困难,还是想要呼唤谁?是在呼唤他吗?她发不出声音,但是他听得到——正是这样的呼唤,让他从西京马不停蹄地赶来江阳。仿佛胸口被利刃剜开,疼痛,难以言喻。但是他相信,她更痛苦。
什么也顾不上了,他大步走向乌昙——走向玉旈云。
“你干什么!”乌昙端着匕首。城上的士兵拉弓瞄准。
石梦泉却全然不放在眼中,一径走到近得不能再近的地方,几乎和乌昙靠在一起,仔细端详着玉旈云——虽然是如此憔悴的病容,但仍旧是他所看不够的容颜!
乌昙怔住:这人傻了么?走到这么近,自己的匕首可以捅死他,而城上的士兵若是放箭,他也无法闪避。他为什么要这样做?管他呢!先挟持了他再说!想着,就将匕首朝石梦泉的脖子上一架:“走,你和我一起去惠民药局!”
出乎他的意料,石梦泉全然不反抗:“好,备车来,送我们去惠民药局!”
乌昙几乎要怀疑这其中有什么阴谋了。然而此时他心中第一要务乃是医治玉旈云,所以也无暇多虑,坐上了樾军的马车,挟持着石梦泉,直奔惠民药局。铁叔则仍然被城门守军扣押着。回头再来救他,乌昙想。
重重暮色中,街上的行人稀稀落落。马车一路疾驰,很快就到了惠民药局门前——这里却是另一番景象:求医的、问药的、大夫、药童,以及慕名前来向端木槿求教的各地郎中络绎不绝。不知内情的人,只怕会为这里是江阳最热闹的酒肆茶楼。
乌昙不待马车停稳,就已经跳下车去,同时喝令石梦泉:“快下来,别玩花样!”
石梦泉何用他叫,焦急的心情更甚于他。若能求的玉旈云的平安,哪怕让他此刻即时死了,他也毫无怨言。跟着跃下车来,一边拨开人群给乌昙开道,一边呼道:“端木姑娘!端木姑娘快出来救人!”
端木槿正在屋里忙着,听到喊声匆匆跑了出来,手中的药瓶还未放下。她看到石梦泉,即是一惊:“石将军,你——”而乌昙则已经抢步来到她的面前:“端木大夫么?请你快救救她!”
看到乌昙怀里的人,端木槿更加吃惊了:“这……这是怎么一回事?她怎么会病成这样?”
“她受了伤,又中了毒……我也不知道。”乌昙焦急,“求你救救她!”
端木槿素来以救死扶伤为己任,哪怕此刻面前是个不相关的人,她也要倾力相救,何况这是她几次亲手从鬼门关拉回来的玉旈云!当下转身把乌昙朝里面引:“快跟我进来!”
他们穿过拥挤的厅堂和晒满草药的后院,来到一间干净简单的房内。端木槿让乌昙把玉旈云放在床上,上前揭开眼皮看了看,又摸着脉搏,皱眉道:“你说清楚,她到底怎么会变成这样的。”
乌昙看着端木槿一时取针,一时取刀,一时又拿出各种各样的药瓶来,心中七上八下,几乎无法有条理地回忆起这一个月来所发生的事情,眼前挥之不去的,是玉旈云一片死灰的脸,心底一个声音不住地问:要是她死了怎么办?要是她死了怎么办?
“你快说啊!”石梦泉着急又恼火,“她怎么会变成这样的?”
“她……”乌昙才好像被从梦中叫醒,“一个月前,我们被蓬莱人围困,她中了蓬莱人的流矢。本来伤口已经愈合了,可后来又被蓬莱人刺伤。然后,因为我身上中了蓬莱人的毒,她为了救我,占上了我身上的毒血。再后来……就……我不知蓬莱人用的是什么毒。我自己身上的已经逼出来了,而她就……一直高热不退,常常全身痉挛,连呼吸都困难。这样已经有二十多天了!端木姑娘,你治好她吗?只要能治好她,什么药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