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现在该如何应对?
“皇上的本意是要跟樾国的赵王爷结盟。”有人试探着说道,“赵王爷是想要造反的,这是再清楚不过了。如果我们提供兵器给他,帮他造反,他就不收西瑶商品的关税,这好处的确大。不过太子殿下跟玉旒云结盟,玉旒云是樾国皇帝跟前的红人,通过她叫樾国皇帝减免我国的关税,岂不更容易?总比造反要简单吧……”
樾国的赵王爷要造反!公孙天成的心剧烈地跳动起来,原来还有这些隐情!这岂不是天要助他!那么他哪里还需要在这里促成西瑶内部党争?只要把赵王谋反的消息叫细作去樾国境内广为传布,到时赵王不得不改变计划提早起事,而樾帝也不会坐以待毙,樾国必然大乱。此后不管北方江山是否易主,都会元气大伤,楚国就能得到修养生息的机会,甚至能够彻底铲除敌人——未想到如此轻易就找到了扭转乾坤的关键!
公孙天成感觉看到了楚国是希望,没必要再继续偷听下去了,朝那家丁拱了拱手:“你家老爷看来有机密事要商议,我不便在此。还是改日再来拜访吧。”
家丁奇怪地看了看他,暗想:这也有道理,若是叫老爷知道我领个人在门外听他们说话听了这么久,还不得打掉我一层皮?总算这老先生还有点儿良心,不想害死我。于是赶忙道:“那我送先生出去。”
出了太师府,就急匆匆回到五洲馆,叫随从磨墨,他提笔写了两句诗:“肖家娘子树下走,斑鸠占了喜鹊窝。”写罢,叫随从立刻起程送回凉城去。“这信要交到程大人的手上,”他吩咐,“不过,他周围可能有奸细,所以你行事要小心。最稳妥的方法就是通过他的亲随小莫把这封信交给他。”
随从答应了,他又叮嘱:“千万记住,这封信事关樾国的大变化和我国的前途,一定要叫小莫交到程大人手里。”
随从不敢耽搁,立即动身。而他一走,公孙天成又写了第二封信,这一封是写给远平城杀鹿帮辣仙姑的。也有同样的两句诗,请她设法把这两句诗传到樾国去。
这封信,他请五洲馆的人员代为交给“民信局”传送。那五洲馆的人听了,笑道:“老先生有所不知,我们西瑶重商,便是寄信也成了生意,不似贵国只有民信局一家垄断。我国许多大商号根据自家生意的路线,做邮驿生意,去东海的走义友商号,去南海的走成观商号,往西方天竺诸国的有悦德商号,而先生的信去往北方,那么送到泰和商号是再好不过的了。”
公孙天成无心跟他罗唣,道:“那么就送到泰和商号吧。”
五洲馆的人仿佛偏要显示自己服务周到,还不就此住口,道:“其实先生既下榻于此,就可以使用官邮,比民信快,又不容易丢,岂不两全其美?”
公孙天成有些不耐烦了,道:“不必了,这是私信,还是走民信为上。”
五洲馆的人好心没好报,嘀咕道:“私书附递多的去了,摆什么廉洁!”其实他哪里晓得,公孙天成就怕这样的书信走了官邮被拦截下来,那便坏了他的大事。
原本信一出手,他就可以离开西瑶。不过公孙天成考虑,自己原是为了结盟而来,若就此离开,难免使人生疑,须得多留数日,假装继续争取盟约——玉旒云是樾国领侍卫内大臣,樾帝的亲信,不知她同赵王的实力孰高孰下。但现在她身在千里之外,总不能插翅飞回国去救驾。她消息得到的越晚,准备得越不充分,她同赵王之间的斗争也就愈加坚苦卓绝,对樾国的损害也就愈加厉害。
这样计划着,他就继续在五洲馆里消闲,有时独自品茗,有时和别国的使节谈天,见到玉旒云和石梦泉进出,就同他们微笑招呼。玉旒云总是还带着那种“骑驴看唱本——走着瞧”的态度,殊不知人家老先生的唱本早就改变了——其实,公孙天成从来就没有唱本,他只有一个目的,究竟怎么来达到,完成到什么程度,都是一边做一边决定的。这就是老先生比这几个年轻人棋高一着之处。
忽忽就过了两天,次日即是孝文太后法会之日。五洲馆中的各国使节都接到了邀请,因为事出仓促,大家都忙着准备礼品,不亦乐乎。公孙天成自然也要做些场面上应景的事,他决定手抄一部《心经》为礼,便宜又得体。
约莫到了黄昏的时候,抄写完毕,在院子里欣赏夕阳,就看见玉旒云同石梦泉走了进来,他笑道:“两位大人总是早出晚归。早晨就是要品尝特色早点,晚上莫非又要去看戏么?”
玉旒云冷笑:“不错,我正是要去看戏。那出《大青河之战》实在精彩之至,叫人百看不厌。”
公孙天成知道她是明明被气得半死,还要硬充大度。并不点穿,只笑道:“大人真有雅兴。可惜老朽年纪大了,要不然这么好看的戏,老朽也要多看几场。”
玉旒云又是一声冷笑,对自己暗道:不和这半截入土的老家伙一般见识。因举步往前庭去。
然而这个时候,猛然听得背后一阵风声。她和石梦泉都是生死线上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