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这是怎么一回事?”哲霖惊讶的问前来送信的太监,“这是太子殿下看了我的折子之后批示的?”
太监道:“可不是。殿下看到袁大人送去的密信,立刻就叫刑部去拿人审问了——奴才过去只见过照方抓药的,如今照信拿人还是头一次见。可见殿下对袁大人何等信任——袁大人神通广大,奴才如果有什么做错的地方,您可千万包涵,别让奴才没了活路。”
哲霖满肚子的恼火,但知道拿着奴才出气一点儿用也没有,何况摸清情势才最重要,因克制着怒气,道:“公公说那里话。袁某还要多谢公公这一番奔走呢。”因吩咐下人拿赏钱给那太监。
太监却把头摇得波浪鼓一般:“袁大人饶了奴才吧!现在上上下下还有谁敢拿赏钱呢?京官已经一律不敢收碳敬了,就奴才们平日进出宫门,护军士兵也不敢向我们要银子。搞不好就掉脑袋了呢!”说罢,逃也似的跑了。
哲霖怔了怔:好!对手这一招可玩得够阴毒的!顷刻把他从最最值得巴结的人变成了过街老鼠。要怎么办?自己的折子是如何被换掉的?如今怎样才能接触竣熙?
他焦躁地思考着,全无半点头绪。思韫建议由自己去夜探禁宫,再让一些武林高手去监视程亦风,看看是不是他在背后搞鬼;反正以他们的身手,常人难以发觉。哲霖却不同意:“既然能光明正大的让我知道我的折子被换了,对方一定早有部署。我们稍有行动就落入圈套。”
“那要如何?”思韫道,“莫非坐在这里等着一个月过去么?到时候外面是什么世界,我们也不知道。”
哲霖用手指轻轻敲着额头:“张呈宇没可能拖这么多人下水。被逮捕下狱的人大部分都是来见过我的……对方的目的就是打击我……他对景康侯府出入的人等倒深有研究么!要不就是我们这里出了内鬼,要不就是有人埋伏在这附近——无论是前者还是后者,凭嫂子你来无影去无踪的本事,应该能找到些线索吧?”
思韫冷哼了一声:“监视到我头上来了?简直是太岁头上动土!就由我来查一查。”
“便查出来又怎样?”景康侯道,“难道告诉太子殿下有人抄录了一份来拜访你的名册?揭发无罪,贪污有罪。现在咱们的情形还不是一样的?监视无罪,结党才有罪。”
“那大哥你说要怎样?”哲霖拍案而起,“继续做偏安一方的侯爵?继续任樾寇在馘国的领土上逍遥?听说樾国的狗皇帝发动百姓去我国境内垦荒,耕种三年,那土地就归农夫所有。现在圈地已经快到达我馘国列祖列宗的陵寝了呢!”
“我……”景康侯握起拳头,“但是我们还能做什么?”
“皇天不负有心人。”哲霖道,“只要不放弃,一定有出路。我就不信灭不了樾国!我就不信我的计划不能成功……”
正说着的时候,有个下人匆匆忙忙跑了进来:“侯爷,崇文殿白大学士来了!”
“白大学士?”景康侯不参与朝政,一时也没反应过来是谁。
哲霖则立刻站起了身:“还不快请上花厅来奉茶!要好茶!”一壁吩咐着一壁又对哥哥道:“这是白少群白大学士,是康王爷的女婿!”
“康王爷?宗人府的康王爷?”景康侯惊道,“我与他连话也没有说过。白大学士也只不过点头之交,怎么会亲自登门?莫非他也以为自己有什么把柄落在二弟你的手中?”
哲霖不答,已经整理衣冠准备出迎,景康侯就拦着他道:“二弟,康王爷是连皇上都要敬他三分的长辈,白大学士也是位高权重之人,你可千万不要得罪他们。否则我们兄弟连安身立命之地都没有了。”
“大哥就是素来只求安身立命,这才会连祖宗基业都没有了!”哲霖冷冷道,“要是你这次还是只想自保,何必一开始要参加进来?你想做个太平侯爷,我走好了。”
“不,不,不……”景康侯道,“二弟莫恼,我……”
后面的话还没出口,哲霖已经丢下他,大步走了出去。
哲霖来到花厅,果然见到有一个儒生模样的人在等着他,不过这人转过身来的时候,他却吃了一惊——他并没有很近的见过白少群,但是知道此人有四十来岁,虽然在程亦风拜相以先他是最年轻的两殿大学士,但面前的这个人怎么看也不想是四十岁的模样,连二十岁都不像。他不禁奇道:“阁下是?”
“瞧你那哈巴狗的模样!”这人一开口,原是清脆的女声,“一看到我爹的名帖,就忙不迭的跑出来了。看着就讨厌!”
原来是白少群的女儿!哲霖在心里飞快的翻阅着自己的记录:白少群当年也是状元出身,康王的女儿兰寿郡主以公主礼下嫁于他,生养了几个孩子都夭折了,唯独这个女儿存活下来。名字叫做白羽音,封号是霏雪郡主。今年刚刚一十六岁。听说皇后娘娘很想撮合她跟竣熙的婚事。
哲霖赶紧行大礼:“郡主驾临寒舍,不知有何贵干?”
白羽音冷淡的瞥了他一眼:“状元郎在自己家里何必还惺惺作态?你有千里眼顺风耳,难道还不知道我为什么到你家里来?你这花厅里又暗藏了多少高手打算把我说的一字一句都记录下来,明天呈给太子?”
哲霖犯不着和小姑娘一般见识,更不想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