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混男人!你干什么!我要教训她!给我们宝贝讨公道!”失去理智的冯佩红急红了眼,训斥丈夫。 [
莫刚又急又愧,死抱着老伴喊,“佩红!别闹了好不好?咱们回家!回家去!”
陶子被宁震谦紧抱在怀里,耳边充斥着冯佩红的咆哮,鼻尖是淡淡的血腥味,头被他按得紧紧的,眼前只剩一片黑暗,心中并没有感觉到害怕,有的,只是迷惘,仿佛坠入无边的黑夜,看不到一丝光明……
第二次了。
这是第二次遭到冯佩红袭击,几乎是一模一样的场景,彼时,是骆东勤这般护着她,此时是他嬖。
她在他怀里站得笔直,似乎,无论哪一次,她都很冷静,而让她不冷静的,是他毛衣上的纤维,丝丝地挠着她的鼻子,很痒,又微微的酸。 [
这是一场闹剧,一场连严庄和宁晋平都无法控制的闹剧,宁晋平在吼了一声之后,便阴沉着脸看着这一切,却无法使情绪失控的冯佩红安静下来。
宁家这间属于陶子和宁震谦的卧室里,已经不复当初的宁静和温馨,冯佩红的声音如魔音一般震得人耳朵隆隆作响榔。
门外,莫忘探出一个头来,睁着一双恐惧的大眼睛望着里面的一切,而比恐惧更多的,是冷漠……
芊琪慢慢地走到门边,一手扶着门框,一手搭在莫忘瘦小的肩膀上,望着宁震谦宽阔的背影,还有他紧紧护住的那个女孩,脸色苍白,泪光盈盈……
终于,冯佩红魔音一般的嘶喊里,混入了芊琪尖锐而清晰的哭声,“妈!妈,您就别闹了……我不要和小震结婚!不要你给我讨公道!什么都不要!别闹了行不行?”
所有的声音,都在这一刻戛然而止。
一直紧抱着陶子的宁震谦,亦抬起头来望向芊琪,眼里闪过深深的内疚。
短暂的沉寂之后,冯佩红更激动了,所有的矛头都指向自己的女儿,“你个蠢东西!哪有你这么傻的女人?一辈子都给宁家人毁了,还在这为他说话,他值得吗?你看看他抱着那个狐狸精的样子,哪有半点记得你?你还为他说话你是有病吧?不行!我一定会给你讨回公道来!别看我们是小市民就好欺负!明天!明天我们就上他单位闹去!”
芊琪凄然看着自己的母亲,眼泪忍不住哗哗直流,“妈!您说的没错!我有病!我有白血病!我快死的一个人了,还要嫁人干什么?还来谈什么一辈子?”
芊琪的话,如同天降寒霜,冻住了冯佩红所有的激动和狂躁。她张着嘴,半晌没说出一句话来,良久,才喃喃地道,“白血病?白血病……”
莫刚也被女儿的话给愣住了,控制着冯佩红的手臂有所放松,看向女儿的目光里充满心痛。
冯佩红在短暂的震惊后猛然间醒悟过来,挣脱莫刚的手,朝严庄扑过去,凄厉地嚷着,“你还我女儿!你们宁家还我女儿!如果不是你们,我女儿怎么能去外面吃苦还换上绝症!你们以为给钱就换得良心好过吗?我女儿是你们害死的!你们一辈子也休想好过……”
严庄一生养尊处优,怎是她一个失去理智之人的对手?竟然被她掐住了脖子。
宁晋平见爱妻遭此攻击,也顾不得首长的形象,上前来拉冯佩红,于是,房间里又陷入一片混乱。
只听哐当一声巨响,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是莫忘,把手里的碗用力砸在了卧室走廊的玻璃装饰上,碗和玻璃皆成了碎片,而地上,躺着昏阙过去的芊琪……
“宝贝!芊琪!”莫刚扔下一切,奔向芊琪。
“送她去医院!”宁震谦松开怀抱,却不忘拉着陶子的手喊道。
那边,宁晋平已经将冯佩红制服,严庄满通红,按着脖子剧烈咳嗽。
莫刚双目含泪,抱起了昏倒的芊琪,回头,看见在宁晋平手中挣扎叫“宝贝”的老伴,极是悲戚,原本也是幸福美满的家,却因为当年的一个错,而落到现在的下场,这一切,究竟怨谁?
“莫刚,芊琪我们送去医院,你还是照顾弟妹吧!”宁晋平道。冯佩红只有莫刚能制服得了……
莫刚低头看着怀中脸色苍白的女儿,虽是堂堂男儿,眼泪仍忍不住坠落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