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名的,心里有个声音在随着音乐唱歌……
她笑了笑,“是啊,有点事,我得先走了!”
“这么早?舞会才开始呢!”
“嗯,你们玩得开心!我先行一步!”她礼貌地起身。
“那我送你吧!”宗洋亦站了起来。
“不用了,你玩吧!”
宗洋是个识趣的人,纸条和早退意味着什么,他更懂,于是笑道,“以后有时间再请教。”
“不敢当!再见!”陶子微微颔首,款款外出。宗洋凝视着她纤细窈窕的背影,一抹笑,浮上脸颊。
陶子轻轻巧巧地走入夏夜的风里,用手捋顺髻边滑落的发丝,台阶下,某个黑色的身影立得笔挺。
他转过身来,双眸微眯,看着她袅袅婷婷渐渐走近,一身水墨荷花,宛若画里走出来的女子,心里的波纹一圈圈荡开,夜风一吹,送来她身上馨香点点,那些怒气,似乎也就被风这么吹散了……
他暗哼,还好,还知道怕他……
“我等了一分二十五秒!”他故意沉着脸,眼里温柔的波纹,却已掩饰不住地漾开。
“首长有事?”她目光斜斜的,看向别处。
确是有事的……
他不爽!看见她和宗洋在一起不爽!可是,面对她眉目如画,却什么也说不出来了。
微一低眸,目光便落在她香肩上,那一片冰肌如雪……
“咳咳!”他清了清嗓子,忽发灵感,“纪老中医说,年轻人要爱护好身体,穿衣也是学问,不要露关节,露膝盖,更不要露肩膀,不然寒气入侵,老了受罪。”
她这旗袍,何止露肩膀露关节,大腿露到底线了,这大夜晚里就这么做出去,不是招狼的吗?
“首长,现在是夏天。”她斜了他一眼,鄙视他的无聊,轻踩高跟鞋走下台阶。
“等等!”他见她要走,急喊。
天生的嗓门大,吼得她高跟鞋在台阶上没立稳,晃了一晃,他唯恐她要摔倒,立即伸手去抓她,真丝滑不留手的,旗袍穿在身上又服服帖帖没有一处余地,他手一滑,只抓住了旗袍的下摆,这丝怎经得起他的辣手蹂躏,只听哧啦一声,料子应声而裂。
他大惊,赶紧跨上前一大步,整个将她抱住,挡住她的后背。朝身后看了一眼,还好,只有他看见她的小裤裤……
“宁震谦!你……”陶子气得跺脚,“谁要你多事啊!?”
他颇觉委屈,“我不是怕你摔倒么?又不是第一次了……”不是不准她穿高跟鞋吗?怎么又穿上了?!
陶子恨恨的,“你什么居心啊?我摔两次还不够,你还想要我摔第三次?我的高跟鞋是跟你八字犯冲还是怎么的?每次穿高跟鞋遇上你都没好事!现在我怎么回家?!”
“没事。”他仍然挡着她背后,把自己的黑衬衫脱了下来,给她套上。
他的衣服一向都可以给她当裙子穿,这么一遮,好似她的旗袍还没他衬衫长,他脸色不由又黑了一黑。
陶子看着身上松松垮垮的衬衫,无奈之下也只能这样了,总不能走光……
“走吧,我送你回去。”他光着膀子去开车。
她站在路边,低头看看自己身上他的衬衫,又看看光着膀子的他,扁了扁嘴,像他那样的,穿着黑衣服和没穿,也没啥区别,横竖黑成一团炭,只是,这块碳确实瘦,和从前比,瘦掉了两圈……
他开了车过来,打开副驾驶室的门,让她上车。
她这是有多久没有坐他的车了呢?
坐进去,恍若隔世。只因车上的挂饰,居然是那串子弹壳风铃……
车启动,叮叮咚咚的,风铃发出碰撞的声音,她,如同坠入了幻境……
情不自禁伸出手去,一颗颗的弹壳,全是她亲手上的颜色,亲手画的字母,只是,还是有些许不同,颜色新旧不一,有些弹壳,应是他重新上过色的……
想必,当初摔坏之后,有的弹壳找不到了吧……
她的思绪收了回来,发现自己的失态,脸色微烫,坐直了,眼角的余光里,仍然是风铃在跳跃碰撞。
逼着自己不再去看它,却在车里发现了更多的东西。
车门、椅垫、驾驶台的皮面上都画着画。炭笔画的,彩笔画的,皆有。显然,这是莫忘的杰作。她坐在莫忘杰作的包围之中。
车里突然变得拥挤起来,她打开窗,让风吹进来。
“不要空调吗?”他轻问。
“嗯,吹吹夜风也挺舒服,闷。”她低声答道。
风一吹,风铃的声音更大了,她觉得这声音想得闹心,顺手开了音乐,希望音乐的声音将之压下去,然而,音乐流出,唱起的却是《/ben/t/e》……
她心口像被什么东西扯了一下,马上又关了音乐。
他乌黑的眸子里,暗淡下去。
她想说话了,说些无关紧要的话把这些该有的不该有的情绪都给冲淡,“还好吗?”
“嗯?”他没想到她会主动和他说话。
“我说,大家都还好吗?”
“嗯!挺好的。”
“奶奶呢?身体好吗?”
“好!”他总是这么简要地回答,过了一会儿,又想起来,道,“奶奶好几次都问起你呢。”
“问我?”她苦笑着反问。
原是下意识的反应,并没有特别意义,却引来他的回应,“是!今年过年还多备了一份压岁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