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歌冷哼一声,懒得理会他,然而察觉到他凝注在她脸上的视线,蹙着眉抬起了头,却与他柔和的视线再次撞了个正着,一时躲闪不及,竟愣了住,半晌不知如何回答,怔了许久这才皱眉沉声道:“你管那么多做什么?”
“本公子不好多管闲事,但也要看谁了。”容卿从容尔雅道。
慕容云歌怎么听怎么都觉得这话有些若有深意,然而却也容不得她往深里探究,便很快被手上的剧痛牵引了注意力。她看向自己手上的伤口,疮药充分的溶噬,竟带来几分撕裂般的痛楚,好似愣是一柄利刃,狠狠地刺进伤口!
然而几十年如一的杀手生涯,云歌却早已习惯了这般痛楚,甚至都没皱一丝眉头。
“疼么?”容卿看了她一眼问,那一瞬,就连他自己都不曾意识到他的声线温柔到足以令世间任何女子迷失自己的心智。
慕容云歌眸光微错,他柔和的嗓音十分迷人,有些低沉的沙哑,却着实蛊惑人心,好半晌他才回过了神,却见他一瞬不瞬地盯着自己,她一愣,连忙将将视线转开,抿唇摇了摇头。
“不疼!”
她从来都不怕痛。再撕心裂肺的痛她都承受过,如今这点又算得了什么?
容卿唇角微勾,然而手上的动作却仍旧放轻柔许多,生怕一个不慎,将她弄疼了。
替她包扎好了伤口,容卿便将伤药放在了一遍,云歌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手,见那伤口竟真的止了血,也不再感到那噬心的疼痛,心中意外至极。她心里还真以为他给她上的是什么毒药呢!竟然这么快就止住了血,看来那伤药当真是厉
害!
而她没能察觉到一侧的容卿却是异样深思的面色,低头怔怔地看着自己的指尖,俊眉高挑,方才握过她的手,为她上药时无意捻上她的穴位,便顺着她的气穴探了探,竟不想这个慕容云歌的内力境界,竟已达到了他想象不到的境界,甚
至比他想象中的更要深不可测。
这重境界,放眼西凉国,有次根基的武学高手,屈指可数。这般的内力并非是一天两天便能学有所成的,若是武学愚钝之人,即便倾尽一生,也无法达到这般高深的境界。然而若是武学天才,只要打通筋脉,想必端端数日便能有此番造
诣!
当真是个不简单的女子!
马车一路疾驰。
慕容云歌望着窗外不断闪过的街景,冷风拂面,映入眼中的是极为陌生的场景,那些曾经只出现在古代电影中的画面,或是古色古香,或是美丽恬静,便在她眼前活生生的展现。她心底暗暗惊叹,也唯有中国这样拥有数千年深厚文化底蕴的国度,才能构建出这样美丽的建筑来,当真比现代那些鳞次栉比的高楼大厦好看不知多少倍来!
她枕着双臂,不觉中却莫名地陷入了一瞬的恍惚,她忽然的忆起了前一世的自己,满手的血债,背负了半辈子的罪恶,无时不刻地压抑着过活,就如同行走在地狱,锁链捆绑不得挣脱。
天地为笼,谁又不是一身枷锁?
自由难能可贵,可即便如此,她仍旧未放弃生的信念,妄图逃离那样的绝境。
蓦地,她又冷不丁的忆起了那张令她又痛又恨的面孔。连着两日来,她都忘不掉那个令人身心绝望的场景,她深深信赖的人,伙伴,挚友,竟将冰冷的枪口对准了自己。
那黑漆漆的洞,还冒着森冷的寒气,她看见那几乎映亮她瞳孔伸出的火花,子弹穿透眉心的感觉,那么疼,疼到毕生难忘。
比之更疼的,却是那被背叛的滋味,尝不尽,忘不断,她想,她兴许这辈子都无法忘怀那一幕了。
也许这一辈子,她都不会再信任任何人,讽刺的是,即便是以生命保护她的红玉,竭忠尽诚的绝影,她都怀着一丝丝的防备,并没有百分百的信任。
信任,这两个字,实在好重,也好难。
慕容云歌转过头来,却见容卿气定神闲地坐在软榻上,轻押了一口清酒。如今,已近日暮,朝霞的光影中,他精致绝美的五官犹似被渡上一层日晖,衬得白净无瑕的皮肤愈发美若冠玉,犹如鬼斧神工的雕像,又美得似是从画中走出来,那不食人间烟火的谪仙。
他低着头,乌黑浓密的眼睫微微垂落,覆去眼睑,留下一层清辉的剪影。
不知为何,这个男人分明年纪还很轻,举手投足间却给人以一种老气横秋的感觉,眉宇间深沉得似是历经沧桑,腥风血雨才有的淡定优雅。至始至终,他唇角勾勒着清浅的弧度,显得从容尔雅,似乎即便眼下发生天都要塌下来的祸事,他也依是那样漫不经心。
慕容云歌放下车帘,随口问了一句:“这儿离相府还有多远?”
容卿抬眸道。“约莫还有一炷香的路程。”
“还有这么远?”云歌瞥了窗外一眼那四匹并驾其奔的英俊宝马,不禁道,“这些马脚程也太慢了!”
容卿闻言,淡淡地看了她一眼,却是意味幽深的一笑,道也附和着她的话道:“嗯,的确!这西域进贡的汗血宝马,也不过是日行千里,这脚程确是慢了些。”
这话音刚落,云歌被自己的口水呛了个正着,然而在容卿平静地凝视下,她连忙故作镇定,恢复了一贯清冷的神情,清了清嗓子。
“你说……你的意思是,你这四匹骏马都是西域进贡的汗血宝马?”
“嗯。”容卿点点头。
“就是那传闻之中日行千里,血统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