戌时正牌,天已是将将里灯火璀璨,恰是夜生活开始之际,大街小巷里行人来来往往,各『色』马车川流不息,丝毫不亚于白昼之热闹,好一派盛世之景象,唯有位于城西的“唐记商号”总部所在地却是静悄悄地,几一丝的声响,这也不奇怪,自打去岁“唐记商号”盘下了整整一条街,便开始大兴土木,然则所圈之地实在是太大了些,压根儿就法一次『性』全部完工,到了如今,除了作为商号总部的一栋大院子算是勉强完工之外,其余地儿现如今还大都是白地,杂七杂八地堆满了各『色』建材,又因着商号本身尚未正式启用,偌大的地盘上也就只有些守夜人在而已,静也就是自然之事了罢,当然了,静不过是表象罢了,实际上此时的“唐记商号”里戒备森严得很,虽到不了三步一岗五步一哨的程度,可也差不了太多了,为了今夜的交易,萧畏可是将能调动的人手大多调到了此处,概因兹体事大,实容不得出现一丝一毫的差错。
尽管已经做了不少的安排,可萧畏却难免还是有些子患得患失的紧张,倒不是为了那三十万两的银子,说实话,三十万两银子虽不少,然则萧畏却并不是太放在心上,他在意的是此番布局能不能挑起二皇子与太子之间的火并,按萧畏的判断而言,此事最多只有三成的把握而已——萧如涛为人太谨慎了些,甚至谨慎到有些子胆小的地步,这么些年来,尽管其所掌握的势力已远远超过了太子,可却从不见其发起正面的冲击,总在那儿瞻前顾后地温吞着,魄力不足,此番事宜按说是其发动猛攻的大好时机,可未见得其便敢果决出手,若是其按兵不动的话,萧畏此番之苦心只怕就得生生落空了一半。
“启禀王爷,人到了。”就在萧畏患得患失之际,宁南大步行进了房中,对着端坐在文案后的萧畏一躬身,言简意赅地禀报道。
“哦?何人带队,来了多少人?”萧畏从遐思里醒过了神来,眼中闪过一丝激动的光芒,可脸上却依旧平静得很,淡然地敲了敲文案,不动声『色』地问了一句。[
一听萧畏见问,宁南自是不敢怠慢,紧赶着回答道:“回王爷的话,就一辆马车,三十余侍卫,皆着便衣,领头的是东宫内卫总管王溟。”
“唔,那好,请王公公入内详谈好了。”萧畏一听太子只派了这么些人手,倒是有些子意外的,不过也没去多想,沉『吟』了一下之后,一挥手,示意宁南去将人带将进来。
“是,属下遵命”宁南紧赶着应答了一声,匆匆退出了房去,片刻之后,已陪着名干瘦的老宦官行进了堂中。
“奴婢参见王爷。”王溟常年跟在太子身边,自是认得萧畏,此时见萧畏端坐堂上,忙不迭地抢上前一步,很是恭谨地行了个礼。
“王公公客气了,来人,给王公公看座。”萧畏往日里也曾见过王溟几回,不过却甚少与其打交道,谈不上熟识,也没啥交情可言,然则此人既然是代表太子前来,萧畏倒也不好怠慢了,这便笑呵呵地虚抬了下手,客气了一番。
“多谢殿下抬爱,奴婢奉谕办差,不敢多有耽搁,还请王爷海涵。”王溟谢了一声,然则并没有就座,而是出言催促道。
“那好,宁南,去将人带出来!”一见王溟急着要交易,萧畏自也懒得扯那些个有盐没醋的闲话,挥了下手,煞是干脆地下了令。
萧畏既然开了口,宁南自是不敢怠慢,应了声诺,径直退出了厅堂,不数刻便领着几名侍卫将五花大绑的张烨武押解了进来,可怜张烨武本就不是啥胆壮之辈,一见到厅堂里的架势,便已猜到了情形不妙,可着劲地挣扎了起来,然则他不过一文官耳,哪能挣得脱一众侍卫们的压,嘴中又被堵上了布团,除了发出些呜呜的声响之外,啥话都说不出来。
“王公公,人已到了,请罢。”萧畏没理会张烨武的挣扎,嘿嘿一笑,比了个请的手势。
“王爷,不只是人罢,还有样东西王爷不会忘了罢。”王溟只扫了张烨武一眼,确认了是真人之后,皮笑肉不笑地提醒了一句。
“哈,本王自是记得,不过王公公好像也忘了些甚子罢。”萧畏满不在乎地耸了下肩头,反过来提醒了王溟一句。
“王爷说的是,奴婢不敢或忘。”王溟阴阴地一笑,从衣袖中取出个一尺见方的盒子,平端在手中,手掌轻轻一振,盒子已平平地飞了起来,飘飘忽忽地滑过空间,“啪哒”一声,端端正正地落在了文案上。
“好功夫!”王溟耍的这么一手看起来简单,实际上却是难得很,论是内力修为还是力道的控制上稍差一点都法办得到,饶是萧畏如今的身手也已算得上高手了,勉强也能如法炮制上一回,可要想做到像王溟这般轻松,却还是差了些火候,一见王溟身手如此高明,不由地便喝彩了一声。
“王爷见笑了,还请查点。”王溟略有些自得地笑了笑,一摆手,示意萧畏点验盒中之物。
三十万两银子若是堆将起来,那绝对能装满一大屋子,可换成千两一张的银票么,也就那么三百张而已,实算不得多,萧畏打开了盒子,只随意地扫了一下,也没去细数,哈哈一笑,从衣袖中取出三本帐册,随手一抛,丢给了王溟,笑眯眯地道:“王公公且请过目,若是没问题,此事便到此为止了,人么,就请王公公带走罢。”
“那好,有劳王爷了,奴婢告辞。”王溟大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