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极静,偌大的琴剑书院里静悄悄地,没有一丝的人声,厢房门外也没有人看守,可赵铁胆却不敢逃,不但不敢逃,甚至连动都不敢稍动,只能是老实比地站在这不大的厢房中言地等待着,心中的悔恨之意一阵强过一阵,实际上,这些天来他一直在后悔,后悔当初竟然会鬼使神差地相信了胡师爷的鬼话,居然没有调查一下,就匆忙派了一帮子手下就这么明目张胆地去打劫两名据说从“中原楼”赢了大钱的小『毛』孩,愚昧!十足的愚昧,现在回想一下,赵铁胆恨不得狠狠地甩自己几个大耳刮子——试想一下,那“中原楼”又岂是好相与的,两个『乳』臭未干的小『毛』孩若依仗,又岂能从“中原楼”那等地方赢到钱,还能大摇大摆地走在大街上,莫非金龙帮两千多号人都是摆设不成?很显然,那就只有一个可能——这两小『毛』孩的来头极大,大到了金龙帮都不敢动的地步!
懊悔,比的懊悔,若是当初能谨慎一些,先调查一下,或是自己带队前往,这一切完全是可以避免的,可现在呢,落得个如此之下场,天晓得萧畏那个京师有名的第一寇会如何发落自己,赵铁胆心中的悔意一阵强过一阵,恨不得将出馊主意的胡师爷千刀万剐了方好,可惜啊,自打出了事,那个看起来忠心比的胡师爷就再也不见了踪影,这令赵铁胆满腔的怒火找不到一个发泄的缺口,面对着项王府这么个庞然大物,赵铁胆不得不为自己那惨淡的将来忧心忡忡,然则只要帮中的兄弟们能平安,再多受点罪,赵铁胆也甘心情愿地认了。
一想起早些年自以为武功高强,领着家乡一帮子弟兄进京讨生活,结果却被人杀得跟丧家犬一般的艰难日子,赵铁胆很有种想大哭一场的冲动,不容易啊,飞龙帮能有眼下这口饭吃,那可是用帮中数十条人命换来的,实容不得他赵铁胆不咬牙苦撑,就算不为自己,光是为了留在家乡的父老乡亲们能有个活路,哪怕再委屈的事情他赵铁胆也没选择的余地。
有人来了!一阵脚步声在院子中响了起来,尽管来人的脚步声很轻微,可对于武功已达五品之境的赵铁胆来说,却还是能清楚地察觉到来人的接近,然则不管来的是何人,都不是他赵铁胆可以得罪的,故此,赵铁胆并没有动,而是依旧老老实实地站在了房中,默默地等待着,果不其然,厢房的门很快便被开了,走进来的赫然正是萧畏。[
“小的叩见小王爷。”赵铁胆一见到来者是萧畏,忙不迭地便跪倒在地,恭恭敬敬地行大礼参见。
萧畏并没有理会赵铁胆的见礼,缓步走到厢房一角上搁着的一张摇椅上坐了下来,一脸子平静地看着低头跪倒在地的赵铁胆,沉着声开口道:“赵铁胆,京郊高陵县赵家村人氏,开平元年生人,现年三十有七,早年丧父,家中尚有老母,兄弟三人,尔为长,二弟赵铁心,三十有三,在京为尔之副手,幼弟赵铁鸣,年仅十八,在家苦读,以备来年之童试,尔现为飞龙帮帮主,帮中总计一百五十一人,泰半皆为赵村人氏,小王没说错罢,嗯?”
“是,小王爷英明。”一听萧畏将飞龙帮的底细一一道了出来,赵铁胆先是一惊,旋即便释然了,毕竟以项王府的实力,要调查清楚似飞龙帮这等小帮派的底细,不过是举手之劳罢了,真要是项王府打算出手对付飞龙帮,那用得着费啥劲,简直就跟捏死只蚂蚁也甚区别,压根儿就不需要玩甚阴谋,甚至项王府都不必出手,只消稍稍『露』个口风,想要讨好项王府的各方势力立马就会跟狼群似地蜂拥着扑将上去,将小小的飞龙帮啃得连根骨头都不剩。
萧畏冷冰冰地挥了下手道:“谈不上甚英明不英明的,小王不喜听那些虚的,尔只消回答小王的问题即可。”
“是,小王爷有何疑问尽管问好了,小的绝虚言。”赵铁胆不敢再多言,点了下头,很是恭敬地应了诺。
萧畏不动声『色』地问道:“小王问你,尔率一众乡亲来中都,是为名而来,还是为利而来?”
一听萧畏这问题蹊跷得很,赵铁胆明显地愣了一下,这才老老实实地答道:“都有,为利多一些罢,我等乡里老幼全靠帮里的收入过活了,哎,小的原本打算走武科的,惜乎家中钱,没法打点门路,只能靠捞偏门过日子,实是情非得已,还望小王爷明察。”
“嗯,为利而来么,尔还算是实诚,小王可以给赵家村乡人富足的生活,前提是尔之全帮投入小王之门下,尔可愿意否?”萧畏淡然一笑,抛出了此行最根本的一个问题。
“啊,这……”赵铁胆来京师日久,混迹江湖中,所听到的野史逸闻并不少,哪会不知晓皇家的那潭子水极其的深,实在不是他一个小小的飞龙帮所能参合的了的,可面对着能得到项王府的扶持之诱『惑』,却又由不得他不心动,再说了,此际人在屋檐下,也由不得他不低头,然则,真要是就此投了项王府,将来势必得卷入朝局之争中去,那等危险『性』之大赵铁胆一想起来,就胆战心惊不已,一边是利,一边是危,两种矛盾交相冲突之下,心中登时便『乱』成了一团麻,一时间瞠目结舌地不知该说啥才好了。
“小王从不强求,尔若是不愿,那就当小王没提过好了,尔之帮众皆已放出,尔可以走了。”萧畏等了好一阵子,也没见赵铁胆出言,这便半真半假地站了起来,一副浑然不在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