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二十六,京都城郊外。
一场暴雨将青石路面冲刷得干干净净,夏日四扬的灰尘早已被雨水洗涤,长风吹来,将燥热吹散,微凉的气息顿时让人感觉浑身舒爽。
一辆青油毡布马车上,一个眉目俊秀明丽的少年倚在车壁上,似笑非笑地望着外面不断流逝的景致。
此时他一身绯衣浅淡,袖口领口绣着细碎的雪花纹,盛夏的翠色将袍角拂动,如宫廷玉阙,精致高贵,端丽fēng_liú。
马车后面跟着另外十多辆青油马车,然后就是颓靡的身着银色服饰的骑队,这一路,他们都一言不发,直到进得京城,他们的目光才突然闪亮起来,好像阔别已久的游子,终于回归了故土。
京城的繁华,并没有拦阻得住一骑急来,那骑看到青油马车前驾车的车夫,忽然就翻身下马,“寒子鸦,少爷是不是回来了?”
来人正是闻讯赶来的青衣,寒子鸦将马车停住,吃惊道:“青衣,你怎的在这里?少奶奶呢?”
青衣没出声,只是一脸焦急去掀车帘子,马车里的傅誉微微一笑,一撩袍角,跳下了车,走到后面的马车前朗声道:“黄大人,现在已经到了京城,您去向皇上复命,我准备打道回候府先事休息,有什么事,我们明天再谈?”
被整得一身疲倦的黄大人探出头来,笑道:“也好,三少先回候府,本官进宫见皇上,我们就此别过,万一有什么事,本官会叫人去候府知会。”
只剩两百的羽林军和那些医署的大夫跟随黄大人而去,傅誉望着他们离去,随后叫后面坐着秀彩的马车跟上,他重新坐进马车,青衣也坐了上去。
“才到城门口,怎的就这般着急过来?”傅誉把玩着手里的一粒黑色棋子漫不经心道。
青衣一脸紧张,不仅将候府近段时间发生的事说了出来,同时还说了九雅被逼进宫的事,“少爷,少奶奶自进去后一直没有消息,据我们的消息来源说,最近几天皇宫里的动静很大,先是二姑奶奶小产,然后便是皇上将安家给抄了。听说太孙还特意进宫见过少奶奶,之后就是皇上秘见了少奶奶几次,随后我们就完全不知道少奶奶的行踪了。”
傅誉也不急,笑了笑,“想不到我不在的时候,老夫人居然会把雨嫣送进宫,这老东西,我还真不知道该怎么治她才好。”
青衣听他只说这么一句话,不由急了,“少爷,现在是皇上把少奶奶押进了宫,分明是想制约少爷,少爷不想想办法,怎的去管这些乌七八糟了?”
傅誉斜睨了他一眼,“急什么?没听说安家被抄了么?如果我猜得不错的话,这可是你们少奶奶的手笔。既然她还有心思干这等事,安全上面自没有问题。再说,皇上是为了制约我才押了她去,现在我回来了,皇上总归是要和我谈条件,这不就是成了么?还怕他作甚?”只是拓跋越又找了借口去见她,实在是叫人不爽得很。
青衣依然皱着眉,欲言又止道:“可是……属下才刚回候府,却听到一个不好的消息,不知道该不该说?”
傅誉把棋子丢回棋盒,慢条斯理道:“什么消息?”
“雨蝶昨天傍晚说想回一趟宋家,半路上被人劫走了,据属下问了当时路过的一个行人,说是被四个服饰奇怪的异族人所掳走,动作相当之快,还没待人喊出声,马匹就驮着人飞速离去。”
傅誉这才动了容,“什么?雨蝶被人掳走了?”
他也是从九雅的信中知道了失踪的雨蝶已在哈图找到的事,想到之前雨蝶失踪,九雅心痛失落的样子,当即便道:“不管怎么样,你赶紧让大鱼他们去找,雨蝶不过是一个丫头,劫她,肯定是想针对少奶奶,如果不想少奶奶麻烦的话,务必动用大力量去找,知道么?”
青衣点头,正准备下车,傅誉突然问了一句,“有听说齐王什么时候到京么?”
青衣想了一下,“听大鱼说,应该就在这两天。”
傅誉轻“嗯”了一声,青衣见他不再出声,随后便下车而去。此时傅誉已经变了主意,马车很快转了弯,直接往皇宫而去,快到信阳街的时候,但听前面一阵喧哗,转过去一看,却是一队身着上窄下宽异族风格骑士装的骑士拦在路中间,他们个个长得彪悍俊挺,簇拥着一个英眉大眼头戴孔雀毛金冠的美貌少女,正狠狠瞪着一个不知被谁摔到地上的红衣握鞭少女。
“好个不长眼的东西,居然敢冲撞我们的公主,该死!”一个骑士厉声斥道。
红衣少女有些狼狈地拍着身上的灰,眉一挑,娇声叱道:“公主?哪里来的公主?我们大夏可不曾见过敢在大街上横冲直撞的公主!莫不是哪个未开化之地来的蛮夷,一进我们大夏,便自己封了个公主来当?”
孔雀毛少女脸上戾气一闪,“什么?未开化之地来的蛮夷?好个有眼无珠的东西,来人,既然她不长眼睛敢冲撞本公主的坐骑,现在就把她的眼珠给挖了!”
那些骑士齐声应声,立即就有三个高壮骑士冲红衣少女逼来。红衣少女人单势孤,气势却强盛得很,她一挥鞭,鞭梢啪地一声重重击在青石地面上,扬起一地尘灰,“呸!这是在我们大夏,岂能容尔等蛮夷嚣张?有种放马过来,姑奶奶才不怕你们!”
两方人马逼近,眼看就要打将起来,路旁瞧热闹的路人顿时退后,同时也为红衣少女提心起来。毕竟如红衣少女所说,这些身着异服的骑士分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