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很快就到了九月中旬,处于西南部的大夏气温依然爽朗,秋色似乎还未近。大夏皇宫慈宁宫内,一身端庄肃穆的马皇后端坐红木靠背椅上,静心沏着一壶雨前龙井。热气缭绕,将她已染上细纹的眉眼笼罩在一层薄薄地雾霭中。
“母后,不知今日召儿臣进宫所为何事?”拓跋玥金冠束发,一身青松色武士袍,腰间束墨色宽纹腰带,身形修长而显贵气,俊逸的面上一片温和,静静地坐在旁边看马皇后沏茶。
“没事就不能叫玥儿过来么?”马皇后在两个宫制粉彩玉杯里倒上新茶,慢慢道。
拓跋玥笑了笑,“不敢,如若不是事务繁忙,儿臣当每日都来给母后请安。”
马皇后将一杯茶递到他手里,然后自己端了一杯,“那倒是没有必要,母后知道你事务繁忙。不过,你今年都已经二十二了,前几年说要给你说门亲事早点成个家,你都一直以事多推托。那个时候也确实如此,为了建功,可能无暇顾及这些,但是玥儿现在连连立了不少军功,身边也跟了不少能人,是时候娶门亲了。”
拓跋玥喝了口茶,抬着眉毛赞道:“母后泡茶的功夫越来越深了,这茶入口醇厚,下喉半日还唇齿留香,好茶!”
马皇后嘴角终于露出一分笑意,白了他一眼,“就是贫嘴。以为这样母后就会放过你?母后日前都给你物色好了几位贵卿家的千金,都是贤能淑德的,无论是模样还是治家理事都很不错,今儿瞅准你没事,就随母后去瞧瞧吧。选个中意的,早日把婚完了,母后这心里才算舒坦。”
拓跋玥一扬眉,“谁说儿臣今天没事?今天已经和人约好去射箭喝酒,可不能失约。”
马皇后不满道:“射箭喝酒比你的婚事还重要?说吧,是谁那么没眼力介赶在今天和你约了去鬼混?”
拓跋玥笑道:“儿臣说了母后一定不会反对,是约了安平候世子一干人,好歹儿臣也是他们长辈,与他们时常亲近一下也是应该的。”
马皇后手一滞,“安平候世子?他常与他的哑巴弟弟形影不离,也约了他?”
拓跋玥点了点头,“是,也约了誉儿。”
马皇后神色复杂道:“少和那孩子来往。现在皇上对他的外祖还很忌惮,你好不容易才走到这一步,别到时候被他扯了后腿。”
“儿臣自然省得,如果这些事都劳母后忧心的话,儿臣这么多年也是白活了。”
“知道就好。那你今天跟母后去……”
拓跋玥还没等她说完,就截口道:“自然去不了。”
马皇后的脸刷地就冷了,目光犀利,“这几天母后怎么听到风声说你要娶那个五品官员宋庭达的女儿?是不是有这么回事?”
拓跋玥面色一紧,这事才只对九雅说过,怎么这么快就传到了母后这里?什么人传的?可马虎不得。他斟酌着用词,微带试探,“母后,其实你是没见过九雅,虽然年纪不大,才十三岁,但是人很聪慧……”
“人很聪慧又怎么着?难道她爹掌了重权能帮衬你?现在是给你娶正妃,那些没势头的最好是靠边站。你也知道,现在太子势大,如今皇太孙又娶了安平候的女儿,帮着那边的人如过江之鲫,你就不能让母后省心点?再说这次从北疆回来,你父皇到现在都没有lùn_gōng行赏,怕是有打压你帮太子的意思,这个时候千万不能行差就错。就算你是为查霉糟米的证据找太子的把柄,但是也不能拿终身大事来换。所以不管你是不是真的看中了那个九什么,也要等将来功成名就了随便纳了就是,但无论如何不是现在!”马皇后极力反对。
一下子列举了如此多的前因后果,拓跋玥不知从何说起,如果母后还知道九雅曾经说过,想要娶她,必得只能对她一人好,一生一世只能有她一人,不知道会不会马上就叫人把九雅去杀了。看来此事还得从长计议,不能操之过急。
“但是不管怎么样,儿臣今天势必得去应酬一下,母后说的那事就等以后再说吧。”这自然是他寻的一个借口要开溜,拓跋玥说完起身就告辞走了,马皇后连声叫也叫不住,却是拿他没办法,只能坐在那里干瞪眼,不知道这一次后又什么时候才能抓得到他的人,不由连声叹气。
宋府里,连日来被阴云笼罩,从上到下的人都感觉份外压抑。幸得金媛议了门好亲事,姨老太太喜得合不拢嘴,在宋庭达的劝说下,便挑了个好日子,不仅叫上了金枝金媛金芸,还把在祠堂里的九雅一并带上,一起去静慈庵烧个香退退霉气。
一大早的秀彩就来报喜讯,九雅和雨蝶自然欢喜,这关在大宅子里的女人,哪一个不盼着能出去透透气?何况还是被关在祠堂这么简陋的地方,九雅就知道姨老太太心里早有盘算,不会亏待了她。
“今儿虽然是去佛门静地,可是姑娘也难得出一回门,一定要打扮得漂亮一点。”秀彩左瞄瞄右瞄瞄,最后给九雅选了一身玉色百折细绢丝玲珑的罗裙,长长的裙裾上用碧色丝线绣着层层叠叠的缠枝蔷薇,腰间束着一根雪白的织锦攒珠缎带,飘逸的长裙立将少女玲珑的身段尽数勾勒出来。
雨蝶又在她头上斜插了一支碧玉七宝玲珑簪,戴上翠绿水滴耳环,更衬得她如瓷般细腻白皙的皮肤如上了珠光般滑润。只是随意一站,尽显亭亭玉立,俏生生的,真正叫人难以移开眼目。
春菊一脸羡慕,春梅在旁边不由大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