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欣顿时因为关文那句“他要是肯脚踏实地地念书做学问,我砸锅卖铁都会成全他的心愿”的话皱了眉头。
扪心自问,现在他们家可以说是有些家底的,若是李欣出手肯大方一些,花上二三十两银子买一个丫鬟回来做活计都使得的。但是她自问自己,舍得钱出来给阿秀阿妹办嫁妆,舍得钱出来借给关全做生意,也舍得钱出来资助关武,唯独这关明和关止承,她是决计不会拿出钱来给他们用的。
即使是关止承是个好的呢?
李欣想想还是觉得,她可能过不去这个坎儿。
换句话说,在她心里边儿关止承已经是这个德行了,印象就刻在了她脑子里,她不想帮这样的人。
李欣转念又一想,要是这关明和关止承知道她手里边儿握着上百的银子,还有颇丰的田产地产,会不会就上赶着来巴结她了?
想到那个场景她就恶寒。
关止承这是要去州府参加秋闱了,他这要是连跳sān_jí,从一般读书人,到童生,到秀才,再到举人,可真能说是光宗耀祖光耀门楣。去州府的盘缠关明和关止承不可能没存,但大概是因为上次阿秀闹过一场,到底伤了些元气,关全又砸了一回屋子,又闹过一场,又伤了一回元气。还剩下多少,够不够关止承去州府,李欣就算不出来了。
可瞧着关明这副模样,难不成关止承还想着从那安家小姐身上搜刮些油水下来?趁着安小姐没出嫁前再捞一笔?
又或者,真的就跟他说得斩钉截铁的那样。他一定是要把安家小姐娶到手?
李欣不得而知,此时她也顾不得想其他的,只盯着关明的举动。
要是关明伸手给关文耳光……关文肯定还是不会还手的。
关明怒火滔天,已经伸了手要打关文了。关文也只是梗着脖子微微低着下巴看着关明。嘴上仍旧说道:“爹,我是不能打你,你再不对,我也不能对你动手。可是六弟,我就打了,再有下次,我还是要打。你这样袒护他不是在帮他,总有一天你会害了他。”
“老子怎么会害自己的儿子!”
关明气愤非常,对于关文的指责更是无法苟同:“你自己暴脾气上来了拿你六弟出气你这会儿还有理了?他如今躺床上什么都做不了。书看不成,文章写不成,就连上个茅房都要我带着去。整个就跟个废人似的,别说做事了,说话都没什么声儿!你这把他打得半死不残的,他以后怎么过!”
关文只是静静看着关明道:“我说了,这不过是皮外伤,休息半个月就好了。他眼睛总没坏,不会看不成书,手也没断,不会写不了字。要说耽误时间耽误工夫,我倒是认为他好好反思反思。比他念再多书写再多文章都强。”
关明那巴掌到底没有落下去,关文伸手截了他的手下来按住,扬儿跑到关文身边去抱住他的腿对关明大声道:“不许打我爹!”
关明立马瞪眼看向扬儿,刚骂了一句“小王八羔子”就让李欣打断道:“公爹骂扬儿不要紧,算起来你是扬儿他爷爷。但是骂也要骂得得体一些。骂扬儿小王八羔子。公爹你自己成什么了?”李欣抬了抬眉毛:“老王八?”
关明立时竖了眼,李欣惫懒理他。伸手牵了扬儿说:“跟小姑一起去阁楼写字去。”
扬儿乖乖地牵了李欣的手,阿妹接过他来,忧心地看了看关文又看了看李欣,动了动嘴皮子,最后也只是轻声说道:“爹,六哥前日是挺过分的,也怨不得大哥打他……”
说完话就带着扬儿匆匆离开了堂屋。
关文看向关明道:“爹你刚才也听到了,阿妹打小就不撒谎,从来也不多话,这会儿连她都这样说了,你还是说我打关止承不对,那我也无话可说。”
关明死咬着牙,半天才冒出来一句:“那你再咋说也不能把小六打成这样!他一个男人家,你把他打这样他出去咋见人!”
关明伸手一把推开关文,直喇喇朝他伸了手:“你六弟的请郎中抓药花的钱,你总要出!人总是你打的,你别想逃避责任!”
李欣顾不上这头,朝那边去搀了老关头要扶他出去,老关头这会儿却跟昨儿李岳氏似的,在那儿白头,含糊不清嘟囔:“不走不走。”
“爷爷,咱们换个地方,这边吵得很。”李欣耐心劝着,硬是搀了他一边胳膊起来,在他耳边说道:“在这儿听着您也生气,我让阿妹给您捶捶腿。”
一边说着一边就朝关明那边道:“公爹,你要是再把爷爷气出个好歹来,这责任你也别想避开。”
关明气得不行,可也只能眼睁睁看着李欣把老关头给弄走,又听见院子里边儿李欣叫了阿妹让阿妹搀着老关头去她房里——老关头那间屋子被关止承砸了还没收拾妥当。
等李欣回来,堂屋里边儿就只剩下了他们三个人。
关明气着站着,关文也不想理他,径自回了长凳上坐着,拿起筷子夹菜吃。虽然饭菜都只是温温的了,到底他干活重,食量就大,一口一口地也一会儿便见了碗底。
李欣给关文舀了碗汤,也不问关明吃没吃午晌饭,舀碗汤后便把自己碗里剩下的小半碗饭给吃了,也喝了一口汤。
关明被晾在一边,心里早就火气一拱一拱的,这会儿见他们自顾自吃自己的,也不说让他也坐下来吃一顿,更是气得不行——他还没吃午晌饭呢!
“关文,老子跟你说的话你听到没有?”关明额头上冒着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