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关头的身后事是摆在关家人面前最大的事,关文将两间铺子和一间酒坊的事儿都交给了值得信任的管事,放下一切事务料理老关头的丧事。
因关家如今在荷花村中算是数一数二的人家,所以老关头的丧事儿也引起了其他荷花村人的关注。不管是与关家交好的还是平日和关家没什么往来的,都纷纷前来表达了哀思。
和李欣阿嬷过身那会儿一样,因为天气炎热,停灵不好停太久,只停灵三日就将棺材埋入了墓地。
关家全家人一身缟素,静静立在老关头墓前。
所有的事都算是料理妥当了,阿荷也在接到信后匆匆赶了回来,在老关头床前伺候了半个月。
及至老关头下葬,关文都没再提过关明和关止承半句。
关文是大哥,带头跪下,上香磕头。李欣和杏儿分别抱着悠悠和耿儿照做。关文这段时间憔悴了很多,也消瘦了很多,脸上轮廓似乎更加刀削斧刻了,棱角分明,让他整个人更多了一股肃杀的味道。
“爷爷,家中的事你不需要担心,一切都有我。”关文抿紧了唇,忽然轻声开口,声音中更添了股坚定:“我是大哥,一定会看好弟弟妹妹们,您放心吧。”
关氏捂了捂嘴,侧过头靠在了赵光明肩上。
关文看上去似乎还想跟老关头说什么话,他打发了关武等人,仍旧跪在老关头墓前。
李欣抱着悠悠也没离开,静静立在关文身边。
“阿文,二弟他们都回去了,我们也回去吧。”李欣看了看日头,道:“天气热,久晒不好。”
关文只是轻轻应了一声,身体朝前探了探,拔了地上一根杂草拿在手里无意识地扯着。
“爷爷还是有遗憾的。”关文低声道:“早前爷爷还说,要是哪一天他真的不久于人世了,希望能再见爹他们一面。只是没想到会出了这样的事,让爷爷不再愿意见他们。”
李欣蹲了下来,轻轻拍着怀中不安的悠悠,轻声道:“爷爷是个明白人,好人有好报,下辈子爷爷一定会有一个好的出身,能过好的生活。”
李欣将手搭在关文肩上,对他笑了笑:“爷爷已经入土为安了,咱们也要往前看。伤心一阵子过后,最重要的还是要积极乐观地生活。你是大哥,现在又是做爹的人了,更应该树立一个好的榜样,对不对?”
关文握住李欣的手看向她说:“我知道,这些道理你已经说过很多次了。”关文对她笑了一下:“欣儿,要是没有你在身边,我还真的不知道要怎么办。幸好有你陪在我身边。”
关文将李欣母女抱在怀中,轻叹一声说:“以后的日子我都打算好了,二弟一家不需要**心,至于四弟,他是个有想法的人,以后的生活也需要他自己去挣,我也不管那么多了。现在比较迫切的是阿秀的婚事。爷爷这一走,阿秀要守孝,明年跟冯家的亲事儿……要拿出个什么样的章程,还有些让人伤脑筋。”
冯德发和阿秀的婚事儿不出意外就该在下一年办了,可遇上老关头过世,这件事儿恐怕又要延迟三年。
前一段是为了顾忌冯德发对他阿嬷守孝,这一段要为了顾忌阿秀为她爷爷守孝。
关文蹙了眉头:“按照我的意思,成亲的日子不能再往后拖了。那三年是冯家要守孝,也是阿秀不想撇了学医的机会,所以才跟冯家订了亲事儿。冯兄弟出了孝,岁数也蛮大了,冯家不大可能愿意继续等阿秀三年。阿秀也等不起,她那岁数也摆在那儿了。平常人家的姑娘像她那么大的岁数,孩子都能满地跑了。”
李欣心里也记挂着这件事:“这事儿还得你拿主意。不然咱们就折中一下,守一年孝就好。”李欣想了想道:“也没有说不守孝,只是守一年,大不了咱们守孝严格一些,忌讳多一些,在明年这个日子后边儿选一天把阿秀的事儿给办了。旁人要挑理也没那么多挑法。”
关文点头道:“我也是这般打算的。爷爷不是老古板,想必也不会因为这件事责怪我们。爷爷一直盼着阿秀嫁人生子……”
李欣轻轻拍了拍关文的背,正巧悠悠啼哭了起来,关文忙将李欣怀里的小婴儿给抱了过来,轻声地哄她。
“爷爷,你在天之灵要保佑我们。”关文又望了望老关头的墓碑:“愿您在九泉之下可以跟阿嬷重逢。”
夫妻两个相携着朝家的位置走去,李欣好奇地问关文他爷爷和阿嬷之间的事情,关文便捡着他听过的事儿说给李欣听。李欣正听得津津有味,前面忽然窜出来个大块头汉子,杵在路当中粗声粗气地问关文道:“可是荷花村关家,关大爷?”
关文顿下脚步,不动声色地挡在了妻女前面,面色不变地点了点头,眼中却暗藏警惕:“是我。你是谁?”
大块头道:“有人要我带你去见他,你跟我来一趟。”
说着便示意关文跟着他去。
李欣顿时拽住关文的袖子,却也不敢说什么不中听的激怒了那大块头,只能用商量的语气道:“这位壮士,不知是谁人找我当家的?找他又是有什么事?”
关文拍了拍李欣的手,略略挺直了背:“壮士,你这般说辞就要我随你走一趟……恐怕不大妥当。”
大块头顿时露出凶恶的表情道:“我要是想对你不利,这会儿就不会还站在这儿跟你说话。赶紧跟我来!”
关文和李欣互看了一眼,关文低声道:“你带悠悠回家,我尽量拖着步子。瞧他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