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老宅的路上,李欣方才轻声问小碧道:“孙喜鹊怎么长成这副模样了?”
早前时候孙喜鹊虽然喜欢打扮,每日必然要涂脂抹粉的,瞧着让人觉得寒碜,可到底也算是身姿袅娜,就算是生了女儿之后,她的身材也恢复得不错,怎么这会儿竟然成这幅模样了?虽然说农家人都喜欢臀部丰满的女人,认为这样的女人好生养,可孙喜鹊那样……也太夸张了些吧?
印象中她一直都挺注意自己的身材的,怎么这会儿……
小碧嫁人之后一直就留在了荷花村里帮着她义母花婆婆给李欣打理关家在荷花村里的屋子,在这儿住了也好几年了,当然对荷花村中一些事情也了解了些。知道自家夫人这是去了镇上以后少有听村里边儿不喜欢的人的消息,斟酌了番后,小碧方才低声道:“她那是想生个儿子闹的……”
原来孙喜鹊在生了孙云静之后肚子便一直都没有动静,早些年还好,没正式和刁老妖成亲前,她还想着能勾搭个更好的男人,过更好的生活,可后来实在是等不起,又加上孙家分了家,没了从前的势力,孙培又强迫着孙喜鹊和刁老妖成了亲,把她看得死死的,孙喜鹊也就没了办法,只能不甘不愿地跟刁老妖过日子。
再过了两三年,她见另外找男人嫁实在无望,便琢磨上生儿子的事儿。
“……我估计着她是在为自己将来打算,毕竟她岁数也摆在那儿,也是近三十的人了,要是不生个儿子,等再过十几二十年,她爹娘也是老了死了,到时候谁管她?刁老妖现今慢慢稳重下来了。也肯踏实过日子,可到底他没什么长处,他们也只能坐吃山空。”小碧道:“如今她在家里平日里吩咐云静那丫头做这样做那样的,也是作威作福惯了。可云静丫头也不能一直伺候她不是?刁老妖就这么一个闺女,从小也是如珠如宝疼着的,肯定不会耽误她嫁人。等云静嫁了人,就没人伺候她了。要是生个儿子。将来不仅有儿子孝顺自己,也有儿媳妇儿伺候自己,那可是一辈子的事儿……”
小碧说了一通自己的理解,李欣皱眉问道:“那她怎么变成这样了?”
“听人说寻了个道姑求什么求子方子。成天胡吃海塞,人也懒散动,没事就一直坐着。渐渐的人就胖起来了……”
小碧掩嘴笑了笑:“开始大家都说她这是福相。可谁知道她这一胖起来就收不住,越发发福了。”
李欣莞尔,淡淡地道:“每日多走动走动,总不会一直胖下去。”顿了顿又道:“瞧她跟她闺女站一处,真看不出来是两母女。”
“可不是吗……”
“对了小碧,听你刚才的口气,好像跟孙云静还挺熟悉的?”李欣问道。
小碧笑答道:“学康少爷护着云静丫头。云静丫头常来我们这边儿,久而久之也就认识的。”
李欣皱眉:“那孙喜鹊跟我们家不对付,她能让她闺女到这边来?”
“都是趁她娘不注意云静才过来的,刁老妖也知道。”小碧道:“夫人也知晓的,云静她娘对她的态度一向很糟,又是认定了云静克得她到现在还没生儿子,所以对云静也很是怨恨,非打即骂的。刁老妖平日里要下田种地,总不能把闺女一直拴在自己身边看着,孙家两老有时候也拉不住云静她娘的。自从知道学康少爷跟云静关系好后,刁老妖也没有反对云静找学康少爷,想必也是想让学康少爷明里多庇护庇护云静丫头吧。”
李欣默然片刻,低声问:“那杏儿他们两口子知道这事儿吗?”
小碧也是个玲珑心肝的人,听李欣这般问自然明白她要问的点在哪儿,也低声回道:“二老爷不知道的,二夫人倒是知道,不过也就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罢了。前段时间刁老妖还送了一袋谷子来,瞅着应该是答谢学康少爷的,二老爷没在,二夫人接了,淡淡说了两句不用客气的话,刁老妖也识趣,没多话,谢了两声便走了。”
李欣叹了口气,想了想对小碧说:“你说要是刁老妖还能再强势些,压得住孙喜鹊些,也不至于让自己闺女怕回家。我今天看孙云静跟在孙喜鹊身边,你还真别说,我真是有些难受。那哪儿像母女,主子和丫鬟还差不多。”
小碧也点头叹道:“可不是吗?村里的人都说云静她娘这有些刻薄了。”顿了顿小碧道:“比当年对夫人和对我都还更刻薄,云静好歹是她亲闺女。”
一路说着到了老宅,鞭炮唢呐声不绝于耳。李欣抛开遇上孙喜鹊的糟心事儿,帮忙着招呼长辈和贵客。
忙活了一整天,婚事儿算是圆满落幕了。李欣和杏儿坐在新房中和胡月英低声说着话,因为是第二次成亲,在新房里胡月英也并没有蒙上盖头,脸上也洗净了胭脂水粉。
不得不说,人的脸皮的确是需要养的。胡月英在沈家作坊做了好几年的工,对于女子养颜的法子自然是摸清楚了门道,又加上性情渐渐变得温和,俗话说相由心生,这本来黑黄的脸皮也变得莹润白嫩起来,衬着那双白皙的耳朵更显得整个人多了两分俏丽。
许是在城里待久了,也有了种城里人的优越感,腰板挺得直直的,不像从前那般弯腰驼背了。
“嘎吱——”门扉从外边儿打开,关全穿着一身红色的新郎装进来。杏儿打趣道:“四弟今儿这洞房花烛,可还要悠着点儿。”
关全忙作揖告饶,胡月英羞了脸低垂了头。
“行了杏儿,别打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