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饭之后,果然两两一队。我被陈霍伊牵了去看人妖秀,范西和di俩就完全不知所踪了。
灯火辉煌之下,舞台上似女非女的身姿妖娆,眼神魅惑,让整个场所都热气蒸腾。不过这种刻意营造出娱乐氛围里,还是有种可以捕捉得到的诙谐感。
*又瞎眼的表演让我找不到融入的节奏。
指了指台上身着羽衣的人妖,我问陈霍伊道:“身材好么?”
陈霍伊摇摇头,颇有些不如他意地感慨:“这种秀越办越浮夸了。七八年前我和小叔来玩的时候,他们这儿的人妖都是有杂技底子的。”
我:“来这儿不就是看人妖吗?”
陈霍伊一把抓了我的手,拖了我往外走。在人海里穿走的时候,都听不清他说什么,隐隐就捕捉到“没意思“三个字。
等我们挪到了出口,一阵海风吹来,都能感觉全身在挥发刚才室内的热气。
我问道:“那我们现在去哪?”
陈霍伊指着海边一盏盏上升的天灯,回头对我笑:“老实说,还是放灯有意思。”
五米之外,陈霍伊正在跟小贩买天灯。
他一身简单的t恤和短裤,在漆黑的海岸边,朦朦胧胧的月光下,伟岸且俊俏。一举手一投足,都带着他自身的气质。来来往往的人流里,他这个人,胶着的不仅海风,还有视线。
在人群里注视他,我的脑海里时而空白一片,时而混混沌沌,直到清晰地跃入了第一次和陈霍伊接触的画面。
篮球场上,他在边界刚刚抛完一个球,汗湿的脸上眼睛特别黑特别亮,瞧见我张口就问:“你也是中大的?”
一份简单的回忆里,已经承载了当时我对他的感觉。
那份感觉说不清楚,依稀好像是这样:原来在这里,还有这么一个他。
现在想想,估计那时候,我就已经被他散发的气息给蛊惑了吧。
回忆归回忆,憧憬是憧憬。
在我等了又等,等得黄花菜都快凉了的时候,我的脾气终于克制不住了。
管他周边是多么浪漫的海滩和漫天星光,我还是会吼一嗓子:“我说,你挑好了没?!磨磨蹭蹭没完没了啊!!!”
陈霍伊转过头来,回眸一笑,朝我晃了晃战利品。
我龇牙,什么品位,挑了半天还挑了个土黄色。
我一屁股坐在沙滩上,看着陈霍伊有条不紊得搭着竹篦,修长的五指倘若在构建一栋城堡,毫无障碍得撑起这土黄色的天灯。
我看着他这一手的好工艺,百无聊赖。
隔壁两菇凉,或许是两拉拉也说不定,赶了半天工也没撑起一只天灯。后来终于开窍了,一个盯着陈霍伊的左手,一个盯着陈霍伊的右手,终于将这说复杂又不复杂说简单却又不简单的天灯给构造成了。
我看着她们天灯上的y,厚道得没有给予什么评价。
她俩用打火机点好了线头,站起身来,合力绷起了天灯,开始逐一许愿。
实在是普吉岛上中国旅客太多的缘故,她俩声音又大,许的愿又新奇,作为同胞,我一字不落得全给收进了耳里。
“我祈祷国家昌盛,民族富强。人均幸福指数逐日升高,人人爱祖国爱人民爱*社会!”
“我祈祷这次四级不要再挂了。”
“我祈祷台湾能够回归,钓鱼岛能够收复。日本的厕所雕像被一把火烧尽,棒子不再嚷嚷着全中国都是他们的!”
“我祈祷小舅妈的表弟能够向我求婚。我会告诉他,他不属于我三代以内的旁系血亲。”
“我祈祷,人民币持续□□,早日取代美元行使国际货币的职责!”
“我祈祷,柯南喝了高乐高能和小兰在一起,埃文斯能脱了紧身衣和斯嘉丽在一起。”
“!!!!!!”
“。。。。。。”
听到后来,我实在没忍住,对她们叫道:“你们可以放灯了,再不放火都要熄了!”
陈霍伊还在慢条斯理得铺平天灯上的布料。
我撑着下巴,坐在沙地上发呆。五分钟,十分钟,十五分钟,,,最后实在受不了他那股全身心投入到手工艺创作的氛围,建议道:“大哥,可以点火了么?”
陈霍伊“嗯”了一声,将天灯立在了我前面的空地上。也不知道从哪掏出一只黑色水笔,递给我道:“在布上写上你的名字。”
我接过笔,炫酷得签上我方晓菁的大名。字迹那是一个龙飞凤舞,虎鹤双形,狡兔三窟。
签完字,刚想收回手,却被陈霍伊的手给握住了。
这厮必定是在我洋洋得意的时候坐了过来,左手环抱我的腰,右手握住我执笔的手,继续在布上写字。
我微微侧头,能碰到他被海风吹得有些凉的脸颊。
他握着我的手,一笔一划得写着字。恍如在石头上雕刻,又恍若在石碑上临摹。
foeveandeve,陈霍伊。
即便没看过那部翻译为“一生一世”(foeveandeve)的电影,我也能猜出这句话此刻在天灯上的含义。
我沉默着,心里对应着海滩上此起彼伏的卷卷浪花,不敢吭声。
周围熙熙攘攘的对话声,夹杂着海浪拍打海岸的声音,都比不上此刻的心跳。
面对陈霍伊,我从没像现在这般的紧张,体会到比喻为“小鹿乱撞”的心率失调。我紧张得看向他,眼神里有感动,害羞,或许还有着点慌张。
陈霍伊不会放过我,皎若灿星的眼睛直盯着我,容不得我躲避或抗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