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时才能有那里的消息传来,能知道臻律的近况?
腊月初八,城门口搭了粥铺,城中大户纷纷施粥,今年来领粥的远比前些年多。
到了除夕团圆夜,定是团圆不得的。
守了夜,一个人没待多久,天也就亮了。
高妈妈准备了长生面。笑盈盈地端上来,曦姐儿不喜那面,甜甜的糖水汤倒是对了胃口,足足喝了一碗。
直到二月末挽琴上轿时,臻璇才见到了桃绫。
不晓得是因为如今生活安稳,再不用和族中那些姑嫂们斗心斗法,还是因为孕中关系,桃绫胖了一些,原本瓜子的脸蛋也添了不少肉。
送挽琴出了门,桃绫才来陪臻璇说话。她也不愿意多提还未分家之前的事情,只说现在。
两人主仆十几年。彼此心思通透,桃绫少不得劝臻璇几句:“吉人自有天相。”
三月初几场细雨入春,到了月末,几乎是隔几天就落一场春雷。
曦姐儿还是怕打雷,昀哥儿能睡得安稳,她却不行,哭着要找臻璇。
臻璇心疼她,干脆抱来屋里与她一道睡。
这日半夜,好不容易哄了曦姐儿睡下,却见天一院里本已灭了的灯笼一下子都亮了起来。
臻璇打了帘子出了寝房,问守夜的执画道:“出了什么事情?”
执画也不清楚,快步出去一看,喜笑颜开地回来:“奶奶,是云在来传过话了。二爷刚刚回府,先去听风苑里了,一会就回来,让给爷留门呢。”
臻璇一怔,见执画不住冲她点头,心里一点点暖了起来,弯着眼儿笑了。
奶娘把曦姐儿抱去了西次间,免得打搅他们夫妻。
臻璇披了件外衣,耐心等待。
那日一别,一晃一年半已过,晓得他在外头拼搏,只觉牵挂。
如今晓得夏颐卿已经回府,晓得他不久之后就能站在面前,心里的那一点空洞才越来越大,越来越明显。
每一分每一秒,都是煎熬。
漫长得甚至不晓得那一年半是怎么度过的。
臻璇坐在东次间里,不住抬眼去瞄西洋钟,看着那指针一点点动着,就像有一只手在她心上挠着,一下又一下。
已经吩咐了厨房里烧好热水,也准备了宵夜,甚至对镜自照,这般紧张焦虑比花烛夜更甚。
执画忍不住笑出了声,臻璇正对着首饰盒出神,叫她一下子笑红了脸,到最后自己都跟着笑了起来。
臻璇起身站在门边,听得外头动静,执画挑了帘子,臻璇往外出了屋子门,正好瞧见夏颐卿远远朝她走来。
熟悉身影越来越近,赶路的疲惫挡不住他的清俊气息,衣角沾染了夜露,添了几分冷冽,眉角舒展,漆黑眸子在四目相对时淡淡笑意,平添温润柔情。
臻璇勾起唇角,笑容莞尔。
执手进了东次间,掌心温度暖了心扉,臻璇觉得格外踏实。
夏颐卿沐渣衣,又让臻璇陪着用了些粥点,这才吹灯落帐。
臻璇抱着夏颐卿,听他说着战事的情况。
他是路过甬州的,却不能多耽搁,后日一早就要走。
臻璇明白这些,闻言还是心里发酸,不由把夏颐卿抱得更紧了几分,埋首于他胸前,闷声应了一声。
夏颐卿失笑,把玩着她的长发,说着其他事情。
因着南北不便,去北疆打听消息的人费了千辛万苦,才终于到达了北地。
北边的战争远比南面要激烈得多,北地疾苦亦与南方不同,若非傅家军骁勇,而傅家驻守在北疆的将领都是久经沙场的,只怕挡不住朝廷一波又一波的攻势,但粮草军需是北疆最严峻的问题,南北合围势在必行,越快越好。
打听消息的人虽然没有见到他们,却也是得了准信,臻律的确在营中。
ps:感谢友sunfle的香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