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纯吓了一跳,忙站起来,举着手机出了包房,才问:“于飞,你在什么地方,出什么事了?”
于飞说:“我在小商品市场,工商执法大队和经营户们打起来了,高县长带我过来的,也被围住走不掉了”
“怎么回事?谁挑的头?”温纯急忙问
“好像是那个崔元堂我也说不清楚,你快过来”手机里又传来一阵吵吵嚷嚷的声音,于飞急急忙忙地挂了电话
于飞说的这个崔元堂,是小商品市场早期的混混,后来被王宝良治服了,成了王宝良的左膀右臂
难道是王宝良变卦了?
这边码头村民们的阻工还没有平息,那边福庆街经营户们的矛盾又爆发了
温纯挂了电话,稍稍平静了一下急切的心情,再次走进包房,向关春生和齐如海挥手致歉:“不好意思,福庆街那边有点事,我得过去一趟关经理,齐镇长,码头这边的事,具体你们再商量商量”
齐如海站了起来,说:“温指挥,喝了这杯再走呗”
温纯摆手:“不了,一会儿还得开车齐镇长,工地上停不起啊,村民们的工作麻烦你多操点心了”
“你……放心,老哥我有数,有数”不知道温纯打个电话,齐如海又趁机喝了多少杯,听上去说话都有点不太利索了
关春生把温纯送出来,温纯反复嘱咐道:“春生,千万别冲动,别激化矛盾,有什么事通过政府来解决,你转告六哥,一定要先沉住气,别让心怀鬼胎的人钻了空子,我会想办法解决的”
“好,我把工地安顿一下,抽空回去一趟,把你的意思转告六哥”
太阳懒洋洋地悬在半空中,明晃晃的照在身上,令人燥热不安,江边的天气也闷得很,连船上的鸣笛也有气无力,没有一点生气
也难怪,最近望城的天气反常得很,忽而阴云密布,忽而拨云见日,偶尔还会又几声闷雷滚滚,让人心神不定,压抑得快要透不过气来
车子停在小商品市场东大门,温纯从车里走下来,抹了把汗
这种天气最容易出汗,尽管车里有空调,他还是感觉衣服被汗水沾在了身上
福庆街上一片狼藉
温纯冲慌慌张张跑过来的县工商局长鞠永刚问:“情况怎么样了?”
“温指挥,您可来了,这些经营户,简直无法无天,连执法大队和城管大队的人都敢打!”鞠永刚像见着大救星似的,也不管温纯爱听不爱听,紧接着就向他诉起苦来
架已经打完了,胡长庚带着公安局的人赶来把双方的人隔离开,这才控制了局势,工商执法大队和城管大队的人正在撤退现场
经营户们却还聚在一起,不肯散去
鞠永刚满脸汗污,衣冠不整,声音也有点嘶哑了,他的身后还跟着两个人,一个是工商局执法大队的大队长郑强,一个是城管大队的副大队长付永生
付永生的帽子歪了,郑强的脸上好几条血印子,狼狈不堪
“说,谁让他们来的?”温纯懒得听鞠永刚诉苦,指着付永生和郑强两人,厉声质问道
鞠永刚一脸苦相,低声说:“高县长,高县长亲自布置的”
温纯不好多说,这时候,于飞也赶过来了,他给温纯递了个眼色,温纯会意地丢下鞠永刚,跟着于飞到了市场边上的一家茶楼
温纯问:“高县长呢?”
于飞警惕地看了看门外,低声说:“把执法大队叫来后,就忙着去市里了”
“去市里了?”温纯感到意外
于飞给温纯要了一杯茶,又递上一块毛巾,道:“高县长得到消息,亲自赶过来协调处理,被崔元堂抢白了几句,急了,就把城管大队和工商执法大队调过来了你知道的,这帮人,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他把这些人叫,还能不乱套吗?”温纯也是一头雾水,等于飞把前因后果讲完,心里的火就直往上窜
起因当然还是小商品市场的搬迁
按照原定计划,城建委和工商局的同志联合到小商品市场去做宣传,向经营户发放宣传材料,顺便现场解释一下县里的十大优惠条件,目的就是想在经营户中制造一种气氛,或是声势,让他们知道,小商品市场的搬迁势在必行
哪知走到崔元堂的店铺门前,抱着宣传材料的工作人员就被崔元堂拦住了
崔元堂横在路中间,大声问道:“哎,是不是又来忽悠人啊”
带队来宣传的是工商局的一位女同志,二十七八岁的年纪,名叫王静,人如其名,长得清秀文静,平日里很少和福庆街的经营户们打交道,但也知道崔元堂的臭德性
她看满脸横肉的崔元堂敞着胸,露出黑黑的胸毛和大肚皮,心里本来就厌恶,又听他说什么码头建不成了,又来忽悠人什么的,便来了气,说:“崔元堂,你不要胡闹,我们是来宣传政策的”
“码头都建不下去了,还宣传个屁啊”崔元堂叫道,唾沫星子喷了王静一脸
王静气急败坏,便在崔元堂的大肚皮上推了一把,骂道:“你,你嘴巴放干净点啊”
这种情况在以前也发生过,多半是崔元堂tian着脸笑笑,乖乖地把路让开
今天却不同,崔元堂扯起嗓子怪叫:“哎哟喂,打死人了”
经营户们成天站在店铺里,没有生意的时间多,无聊得很,听见崔元堂的穷叫唤,纷纷出来看热闹,一会儿就把崔元堂和王静等人围住了
王静掏出一张湿纸巾擦了擦脸,正眼都没看崔元堂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