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袁术出手到被制,一切只在眨眼之间,袁术座后一个虬髯大汉的将领才反应过来,大吼一声:“休伤吾主!”
一杆三尖两刃刀直接霸道的越过中间几个诸侯的案台,刺了过来,打散了一片酒水,中间受到殃及的刘岱、崔钧、袁遗急忙躲闪。
张辽面沉如水,一把抓住袁术,挡在那杆三尖两刃刀前,三尖两刃刀急忙收住。
张辽森然道:“袁术,莫要自寻死路,否则本将一剑斩了你的头颅,两万五千大军扫灭你部曲,以尔等之血,祭旗讨贼!”
袁术登时面色惨白,便是座中各诸侯也不由悚然一惊,这才想起,这个出身低下的张辽手下还有两万五千兵马!
上首袁绍看着袁术被张辽劫持,面色变幻了几下,忙和声道:“文远,何必为了一个侍卫大动干戈?且先放了公路。”
张辽沉声道:“此是吾弟,非侍卫,若要动他,便踏过吾的尸体!”
袁绍和众诸侯不由面面相觑。
这时,坐在末位的曹操忙起身劝道:“本初,公路,文远,我等兴兵,皆为讨伐董卓而来,岂可为了些许小事刀剑相向,若是传出去,必为天下所笑!”
另一侧的身材魁梧的臧洪开口道:“我等兴兵,而张辽将军却率先进攻雒阳,击退董卓,救了雒阳百万百姓,功莫大焉,太仓粮草乃他自董卓之手夺来,以之赈济百姓,又曾散粮与本初、孟德,足见义气,公路之言,确有不妥,宜当赔罪。”
又看向张辽,道:“张将军,是非曲直众目有睹,且先放了公路,让他赔罪便是。”
姬平诧异的看了臧洪一眼,没料到这人倒是个敢于仗义执言的,他只想震一震跋扈的袁术,提升张辽的话语权,也没想着搞乱联盟,当下对张辽道:“兄长,这位义士所言甚是,放了袁术,也不必让他赔罪,能一心讨伐董卓便是。”
张辽这才面色一缓,将袁术放开。
袁术急忙回到纪灵身前,转头怨毒的看了张辽和姬平一眼,又狠狠的扫了臧洪一眼,怒哼一声,拂袖离开了议事大堂。
众诸侯不由再次面面相觑。
袁绍看着袁术离开的身影,眼里闪过一丝阴霾,沉默了下,开口道:“如今董贼西进函谷关,我等该当如何?”
众人沉默,张辽沉声道:“既是讨伐董卓,便该将中军大营移到新安,率十万兵马强攻函谷关,只要函谷关一破,便可直入关中,诛杀董卓!”
&该如此!”曹操洪声道:“趁着董卓大军关中大军未至,攻破函谷关,迎奉天子,匡扶汉室!不可迟疑,否则董卓大军一到,悔之晚矣。”
臧洪也连声附和。
看其他诸侯也没有出声反对的,袁绍拔剑朗声道:“如此,我等便兵发新安,进攻函谷关,共讨董贼,匡扶汉室!”
&讨董贼,匡扶汉室!”众诸侯齐声附和。
离开大将军府,回到军营,正好段煨也在,张辽一下子跪倒在地:“公子,请治辽方才不敬之罪!”
姬平一愣,随即失笑道:“你又何罪之有,方才若不是你机警,认我做兄弟,恐怕我一个小小的侍卫早已经被他们拖出去砍了。”
一旁阴沐月几人听姬平说的搞笑,都忍不住露出笑意。
张辽却是跪地不起:“公子贵为天子,此例不可开,还请公子治罪。”
对着倔强的家伙,姬平也有些无奈,他心中明白,刚才若不是张辽说他是其弟,恐怕袁绍等诸侯根本下不了台,事情将会闹得更大,所以他对张辽的处置手段很是赞同。
当下一把扶起他:“高祖年轻时还有一帮兄弟朋友,我如今也不是天子,性命又是你所救,认你做兄长又有何不妥,这样,我将姊姊刘菡配与你,你这兄长可就名正言顺了。”
张辽闻言,身子一震,面色倏然涨红,眼里似乎有些欢喜,但更多的是惶然:“公子,末将……末将出身卑微,怎能配得上长公主。”
&身?”姬平哼道:“就这么定了,在本公子眼里,德行与才能是第一位,封侯拜相,但凭功绩,出身不过是有个更好的基础罢了,名门世家也不乏败类,那袁术不就如此。”
听他此言,无论是张辽还是一旁的段煨,都是眼睛一亮,尤其是刚投靠过来的段煨更是身子巨颤。
自东汉开过定都雒阳以来,雒阳以西包括并州、关中和凉州,军事和政治战略地位都大大降低,汉羌之战后,东汉朝廷甚至一度要弃守凉州,加上西北战乱频发,关凉并州的士族和官僚世家遭受重创,逐渐败落,与此相反的是关东诸州成为政治和经济核心。
汉和帝时,又规定郡国察举以人口多寡为标准,这一政治举措看似公平,但实际上人口稠密的关东地区在入仕机会上占据了更大的优势,而关西恰恰相反,人士入仕机会大大降低,逐渐被关东士族排挤打压,淡出政治舞台,到了汉末,凉州世家想要入居雒阳,都是天大的难事。
曾任太尉的段颎,便被关东士族排挤,最终无奈投靠宦官,以求政治前途。
到了如今,关东士族逐渐掌控官僚集团,形成门阀垄断,成为压在关西士族、寒门和百姓良家子头上的大山,让他们没有一丝机会。
而董卓如今酿成的大乱,不得不说也是关西与关东士族争夺政治权力的激化,均付诸武力。
所以,姬平这一番话虽然简单,却体现出了他的政治理念,让出身凉州的段煨不由精神大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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