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桥桥打了个哈欠。
这医术,一看就是一晚,门外的牢头也等着填了一晚的灯油,到现在,可算是看完了,只是困的厉害。
“姑娘,您的早饭。”牢头提着一只食盒,毕恭毕敬的样子让冯桥桥有些不自在。
“这东西好像不是牢饭?”
牢头道:“是有人专门吩咐送过来的。”
“哦。”冯桥桥应了一声接过,现在茶山,能使唤这些衙役牢头的,除了银子,就是西京了,看西京这姿态,今日估计会升堂问案,他那副样子,和罗烈关系非常,只怕知道这蛇的来路,所以才会对她有这种礼待,不得不说,那无赖家伙的蛇虽然害了她,倒也帮了她。
冯桥桥打开食盒一看,食物做的十分精致,是她以前都没见过的东西,她将食物拿出来,放在木桌上,正要坐下食用,想了想,从怀中拿出银针试了试,见银针没有变黑,才放心进食。
然而,她才刚吃了一块糕点,便听到楼梯之上有脚步声传来,她抬头一看,牢头战战兢兢的领着一人走下地牢。
那人黑衣严酷,剑眉斜挑,手上提着食盒。
“你怎么来了?”
冯桥桥放下手中的食物,站了起来。
罗烈一言不发,牢头已将门打开,他走了进来,放下食盒,道:“冷吗?”
冯桥桥心中一动,道:“还好,我带了衣服。”
罗烈的视线从她肩上的衣服,转移到了她有些微白的小脸上,两步上前,正要捏脉,神色忽然一变,“你吃了什么?”
“……一块糕点而已。”难道有什么问题?她皱了皱眉,道:“我有用银针试过,没问题的。”不是她事儿多,而是小心驶得万年船,谁知道西京打什么主意?
罗烈嘴角动了动,道:“没事,别吃了。”
冯桥桥撇了撇嘴角,这个家伙可真有本事,送个饭那牢头还一副乖孙子的模样伺候着。
伸手探脉,罗烈老神在在,原来那只食盒也被罗烈粗鲁的丢到了门外,精致香甜的糕点咕噜噜从食盒内一路滚到了一双锦靴面前,才停住动作。
“啧!真野蛮。”
狱内皂隶牢头早已吓的跪倒在地,西京一身红衣,如墨青丝高高竖起,只带着一只白玉簪子,摇着桐骨扇好一派倜傥fēng_liú,只是,却与这周围阴沉潮湿的环境大大的不符。
罗烈连一眼都没有施舍西京,只是将自己带来的食盒中的食物,一份份拿了出来,摆在旧桌子上。
牢房内只有一只凳子,冯桥桥便站在一边。
西京自发弯身进了牢房,歪着头打量着罗烈,“老朋友许久不见,不打个招呼吗?”他可是为了等这家伙起了个大早呢。
冯桥桥皱了皱眉,看西京这熟悉的样子,他们两人分明是认识的,可是罗烈方才为什么要扔掉那盒食物?
她心中才这么想,罗烈便冷冷开口:“你送的饭?”视线冰冷的转移到洒落一地的糕点上。
西京一挑眉:“美人儿的食物我倒是很想准备,但是,我大舅子的情人……实在让我提不起这个心思。”
大舅子?
这么说,罗烈是成了亲的?这样的认知,让她本来还被扣住把脉的手腕反射性的一缩,混蛋,果然是成了亲的,此时再去想那些暧昧温馨的情景,忽然觉得气愤异常。
冯桥桥抽回手腕,退了两步,打量着两人,嘴角嘲讽,道:“二位想叙旧应该换个地方。”
西京道:“我也想跟他好好叙叙旧,这不,这家伙一点面子都不给,足不出户的,我也见不到他,这还是接了冯姑娘的光,才能在这阴暗的牢房里见他一面,慰藉下我受伤的心灵。”他这话说的暧昧,还夸张的抚着心口,冯桥桥无端厌烦皱眉。
罗烈很缓慢很缓慢的转头,平静的看了一眼,冷冷道:“我和你没有任何关系。”
“别这样,好歹我们是老相识,你曾经对我小妹还是关怀备至。”口气十分不怀好意。
罗烈只回答了两个字:“闭嘴。”冰冷的像石头的调子砸向西京。
而西京,却冲他笑的风华绝代:“你这人真是的,就会用你粗鲁的言辞表达你振奋的心情。”
振奋?
真是见鬼了。
“滚。”看着冯桥桥沉默却嘲讽的表情,罗烈的脸色已经铁青,左手忽然一动,冯桥桥手腕上的小蛇探出头来,蠢蠢欲动,脸色明明白白写了五个大字——我会杀了你。
此时,西京就算在不识相,也明白,再说下去,他的性命当真休矣。
优雅的耸了耸肩,西京摆着扇子道:“真是遗憾,看来你不想见到我,那么,后会有期了。”
话音落,摇着扇子潇洒的出了门。
*
冯桥桥目睹他们一袭交流,反而冷静了下来,毕竟这个男人没对她说过任何表白的话,也没做过任何承诺,这个时代的男人,消遣女人逗弄女人根本也算是家常便饭,女人在他们心里眼里根本就不是人,而是东西,想要便要,想怎么便怎么,原来冷酷如罗烈,哦,不,他也许根本不叫罗烈,这样的一个男人,也不能免俗吧。
但,她不是会被人戏耍的女人,不管是现在还是以前,她知道以西京的爱闹,他说的话也并不一定会是事实,但,罗烈的确有秘密,若两人之间没什么,那便罢了,可现在,这样不明不白又算什么?
“你是谁?”
罗烈身子一僵,转过脸来,面色怪异的看着她,“你在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