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冬庆将事情的大致告诉了夏玉华,对于女儿,许多东西不必要说太多,只需稍微点到便可明白,而他担心的却是女儿知道这些后会愈发的自责。他不想女儿那般,从那次在书房内回答她的问题开始,其实自己便做好了一切的准备。
如今这样倒也干净,日后不会再有太多的纷争,一家人平平安安的在一起过日子也未曾不是一种莫大的幸福。他十六岁当兵,到现在四十六岁,整整三十年戎马生涯,经历过不知多少的生死,荣光无限,却也时时危机四伏。
这一生,他没有死在那金戈铁马的战场上,也不甘心死在战场之下的各种阴谋之中,可是往往事与愿为,看来如今,他是再也没有亲上战场的机会,更没有再次为国为民效力的时候。
尽管如此,可他却依旧不后悔自己的的决定,为了女儿,让他放弃一切他都愿意。这一生,在女儿成长的岁月中,他这个做父亲的实在做得太少,他欠女儿的太多,多到再怎么样付出也不为过。
更何况,换一种想法,祸福相依,没有这一切又怎么知道不是件好事呢?罢了,能够换得女儿性命,免去流放之苦,同时没有了让皇上终日不安的那一刻,也等于是免去了自己最大的祸端,日后一家人能好好的过日子已经算是不错的了。
皇上倒也没有做得太绝,总归还是怕世人说他借机打杀功臣,怕臣民说他太过无情,因此还给他一家人留了一间普通宅院以及两间铺子,以供维持生活基本无忧。
夏冬庆说话的语气之中并没有什么怨恨之情。只是那种失落与不得志的压抑却无可避免的流露了出来。
听到这一切,夏玉华心里头难过得无法形容,她不是在意那些所谓有荣华富贵,她只是替父亲感到不平,感到愤慨!父亲一生为国,数次险些死在沙场。用他三十年的青春保边境护安宁。百姓得以安居乐业,而皇上也免去后顾之忧。
而如今,皇上竟然做到如此绝情,在她看来。那最后留下的一间宅子以及两间店铺,简直就是最大的嘲讽。这已经不是让人心寒的问题,如此对待。世间可还有天理,人间岂还有正义?
她半天都没有出声,神色是从所未有的阴沉。她可以容忍许多的东西,但这一口气却无论如何也吞不下。不为自己的,只为被打压成这般的父亲。
夺去了大将军王的称号也就罢了,收回一切赏赐甚至所有家业也无所谓,可是皇上却不能够把一个天生的军人活生生的夺去他引以为傲的天责,永远的离开了沙场,这无疑等于是剥夺了父亲的灵魂。何等的残忍!
见女儿这幅模样,夏冬庆顿时有些愣住了。一时间也不好再开口说什么,而一旁的阮氏见状,只得出声安抚道:“玉儿,你也别再难过了,事已如此,咱们只能好好的面对。总归一家人还能够平平安安的在一起,多少也算是一种福气了。”
听到阮氏的话,夏玉华这才抬眼看向夏冬庆,她松开了些紧急的眉头,阴沉的面色变得格外的郑重,如同誓言一般朝着父亲说道:“爹爹,我不难过,今日这一切,皆由玉儿引起,总有一天,玉儿会替爹爹讨回原本应该属于您的一切!”
“玉儿,你不必如此,爹爹……”夏冬庆听到这些,又见女儿如此认真的表情,自然担心不已。
不过话还没说完,却被夏玉华打断道:“爹爹只管放心,经此事玉儿已经不是小孩子了,做事自有分寸。您不必想太多,只需坚信,凭您的才能,是绝不可能永远这般被尘埃掩埋住,总会有再扬眉吐气的一天!”
说罢,夏玉华也不再多说此事,虽然家中此刻并没有什么外人,厅里头站着的也都是府中最信得过的家仆,但有些事情心中有数即可,却是不便当面说太多,至于刚才的话也不是一时冲动,而是心中实实在在的打算,不论如何,她都要帮父亲重回到拿回属于他的位子,让他能够继续过着有自己的梦想与追求的生活。
“梅姨,府中其他的奴仆都打发走了吗?所有事情都妥当了没有,我可以帮着做点什么?”她恢复了平静,不再浪费气力去做那些无用的愤怒与抱怨,这次的事对于父亲与夏家的打击实在不小,而她从现在起,便要替父亲扛起这个家。
见夏玉华不再纠结过去的那些事,而是一副坚定的要走好日后道路的样子,夏冬庆与阮氏也不知道到底是好还是其他什么,不过总归女儿能够勇敢的面对一切,如此他们也放心了不少。
“都已经打发了,总共还留了不到十人,你身旁的凤儿还有香雪都不愿意,所以我还是把她们留了下来,另外几人也都是这府中的老人了,让他们走他们也没什么地方可以去,再说日后家中也总归还是得留几人的。”
阮氏细细地说道:“另外,府中可以带走的东西也都已经收拾好了,西街那处宅子也已经派人整理了出来,随时都可以动身搬过去了。基本上所有的事情都已经打点好了,你不必担心。这会还有一点时间,你不如回房间看看,还有些什么小东西要带走的,别让凤儿她们给收漏了。一旦咱们离开,这里的一切便都与咱们无关了。”
听到阮氏的话,夏玉华默默的点了点头。见状,夏冬庆便让众人先行各自散去,再去自已屋里好好检查一遍,收拾好要带的随身物品,半个时辰后再到大厅会合,到时估计着朝庭的人也应该来了。
夏玉华带着凤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