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晚去小摸了一把,收获三千八百块。
零头我没拿,留给主人当路费。
我是个夜间工作者,偶尔白天也上工,工作时间很自由,关键看经济上困不困难。经济上有困难了,我就去干一票摸一把,经济上宽裕,我就懒洋洋的什么也不干。
别以为我是个懒散的人,其实我很谨慎。
做我这一行的,不谨慎不行。稍微粗心大意点,就会被请去吃国家粮,据说还得干手工活,洗澡都不带隔间的,没任何隐私。
我不喜欢吃国家粮,更不喜欢干手工活,所以办事儿非常谨慎,从不留下任何线索。我所说的不留线索,是指不给警察留下线索。有的同行非常厉害,只循着我的味儿,就能顺藤摸瓜找到我。
我一直觉得贼比警察厉害,我指的贼,是顶级的贼,不是那种公交车上的扒手。那种公交和闹市里的扒手,我看不上眼,因为他们偷的都是普通老百姓的小钱。我信关二爷,从不偷普通百姓,只偷贪官奸商和坏蛋,偷之前先探查一个月,查查要偷的对象究竟是什么样的人。
我比私家侦探查的都精细,以保证自己不会偷错人。
我偷东西有偏好,只喜欢黑吃黑,我觉得这样就不算是做坏事,关二爷就会保证我长长久久平平安安。
当然,我这纯属心理安慰,我绝对不是个好人。好人不会当贼,只会傻不愣登的被坏蛋欺负和压榨。
有了钱,我心情很不错,想先去吃点儿东西温暖温暖我的胃。
我在夜市溜达了一圈,想在小市烧烤摊上吃些烧烤,可人太多了,挤不到地儿,我只好回了家。
时间还不到十二点,小区那家新亚新餐馆应该还没关门。
我找到名片,拨通餐馆的外卖电话,“喂,你好。”
“你好,这里是新亚新餐馆。”餐馆忻娘声音挺甜的,听着特别舒服。
“哎,你好。我四号楼一单元二零二,给我送一份锅包肉,一份糖醋里脊,一份老醋木耳,再来两碗米饭,再给我带两瓶可乐上来,百事可乐,不要可口的。”
那边停了几秒钟,“是四号楼那个么?”
“对啊,四号楼。”我加大了音量,怕她听不清楚。
她又停了几秒钟,“你们那个楼上有个疯子,太吓人了,小张被他吓到了,不敢过去。要不你过来拿吧,怎么样?反正也不远。”
“什么疯子?”我想了想,“哦哦哦,你说的是我家楼上张大伯是不是?大半夜喜欢蹲在楼底下对着树笑那个是不是?他前天被亲戚接走了,去外地了,以后都不回来了。你让那个小张过来吧,没事儿。”
“真搬走了?”她声音有点儿不确定。
我加重语气,“真的,你让小张过来送就行。二零二,记着啊,二零二,别送错了。”
“行,三十分钟后给你送过去。”
“好,谢谢。”
“不客气。”
吓到小张的那个张大伯,住在我家楼上,脑子不怎么正常。
我还没出生,他就住在我家楼上了。据说年轻时候挺聪明的,说话办事也很利索,长的也不错。后来有一天走夜路,撞鬼了,把魂儿吓掉了,自此就疯了。
以前他只是喃喃自语,后来发展到对着树笑,再后来发展到大半夜的在小区里到处溜达。
大半夜的,谁撞见他都会害怕的。
别说小张了,就我这种胆大包天的夜间工作者,也被他吓过好几次。
有一次是在楼道口楼梯下面的死角,我刚进去,就听见里面发出桀桀桀的笑声,笑的我浑身汗毛都竖起来了。大半夜的,里面黑不隆冬的,笑声渗的跟鬼似的,吓的我腿肚子都颤抖了,我还以为夜路走的太多了撞鬼了呢。
我拿手电朝里一照,发现他蹲在里头,才松了口气。
人吓人,吓死人,他有时候做的那些事儿,比鬼还可怕。
幸亏他走了,要不然,说不定哪一天,我又会被他吓上一次。
不到三十分钟,小张就把菜送了过来。
他还挺担心的问了我一遍,那个张大伯是不是真的搬走了。我把钱递给他,很肯定的对他点了点头。
他拍了拍胸口,然后一阵风似的,冲下了楼。我关上铁门,来到窗前朝外看,这么几秒钟的功夫,他已经跑出去老远了。
那么大块头,胆子可真小。
新亚新的饭菜很可口,我胃口大开,吃的非常欢乐。
吃饱了,就容易犯困。
躺到床上的时候,我寻思着,这三千八应该能花不少天,最近就不用探点开工了。明天去超市多买些食材,买几袋速冻饺子,饿了烧好水扔锅里煮煮就能吃。方便面我就不考虑了,我吃不了那个玩意儿,吃了胃泛酸,特别难受。
我晕晕突突的琢磨着,差一点点就完全进入梦乡了。
在我一只脚迈进梦乡,另一只也抬起来,快要迈进去的时候,楼上突然“哐当”一声巨响,把我给惊醒了。
我翻了个身,正脸对着屋顶,琢磨着楼上为什么会弄出这么大的动静来,琢磨琢磨着,我的眼皮子又合了上去。
眼皮还没合稳,楼上又“哐当”一声,比第一声还要响,像是桌子倒了砸在了地上似的。
短短十来分钟,楼上“哐当”了四五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