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招呼夏渊,想给他手上抹药。他坚持不抹药,也不知道他究竟坚持个什么劲儿。
“下山吧。”夏渊说。
我“嗯”了一声,跟在他身后,朝山下走。我浑身特别疲乏,肌肉酸疼,关节僵硬,走起路来特别不利索,跟七老八十的老太太似的。
从地上捡了根木头棍子,我微微弯着腰,拄着棍子,慢腾腾的沿着小路朝下走。
夏渊也不知道等等我,几分钟的时间,就甩了我十来米。
“你慢点儿行不行啊?”我扬声呼唤他。他走的那么快,还带点儿悠闲的感觉,他真的受伤了么?
我这才叫受伤了,严重的内伤,都直不起腰了。
夏渊掉头朝我这边走,把我手里的棍子扔了,扯着我胳膊扶着我。
我突然想起个事儿,“你不是说火月掉了么?怎么又对黑老板说,插龙肚子里了?”
夏渊勾起一边嘴角,坏笑,“不这么说,他能善罢甘休么?”
“你也挺智慧的么。”我赞美他,就像他赞美我阴险一样的赞美他。
夏渊收了笑,回嘴,“比你还差点儿。”
他可真谦虚。
走了半个多小时,也没见到苗阿生那个村庄。我累的汗跟淌水似的,扑啦啦朝下滚,衣服全湿透了,混着身上的土腥味儿,特别难闻。
我跟夏渊商量,“咱们休息一会儿吧。”
夏渊提了提我的胳膊,说:“我扶着你,你不用出劲儿,跟着我走就行了。”
我怎么不出劲儿了,我出大劲儿了。
我两条腿一直没停,来回迈着,抻着酸疼的肌肉,磨着胀痛的关节,难受的要命。
“咱休息会儿吧,我真不行了。休息五分钟,就五分钟。”我冲他眨巴眼。
其实我这人有时候是进取型,就譬如爬山的时候。只要不是累到不能动,就绝对会冲到前头去。但现在,我实在是迈不动步子了,腿脚沉的跟绑了几百斤的石头似的,迈一步,浑身都抻的疼。
夏渊不同意,“天黑以前最好下山。”
“我记得苗阿生那个村离这里不远啊,咱们快到了吧。”我寄希望于苗阿生的村庄,我估摸着黑老板已经用大慈悲唱经解救村民了,村民应该恢复正常了。
夏渊勾嘴角冷笑,抬手指了指不远处那片坟地,“你要是去苗阿生那个村,很近,就在对面。”
我瞪圆了眼睛。
“不信?”夏渊微微歪着头。
“信啊。”我抽了嘴角,胃里抽的最厉害。如果村庄是坟地,村民都是鬼,那我吃的肉是什么肉啊?
我舔了舔嘴唇,“我在村里吃了几顿肉,挺香的,带股子甜味儿,那是什么肉啊?”
夏渊说:“老鼠肉。”
我松了口气。幸亏不是人肉,我有点儿庆幸。
又走了半个多小时,总算看见了村庄的屋顶,影影幢幢的隐藏在树冠后头。
我深呼吸了口气,恨不能直接滚到山下面,滚到某个村民的家门口,然后滚到他家炕上躺着。
好不容易到了村口,我挪着腿,想在村口那块儿的石头上坐一会儿,休息休息。
夏渊像是故意折腾我似的,提着我的胳膊,不让我坐。
算了,我不跟他争。他现在属于我的救命恩人,一切他说了算。
村口大树后头蹲了个人,一个大约十五六岁的男孩。原先我没发觉是个人,我以为是条大黑背,走近了,才发觉是个人。
男孩头发跟狗啃的似的,长的地方能有三四厘米,短的地方直接没毛,挺有淹死鬼风格的。脸和衣服都脏兮兮的,乌七抹黑的,看不出颜色来。
光看外表,我还以为他是个大傻子。但他看向我的时候,我发觉他眼睛特别明亮,挺精灵的感觉。
“嗨,你是这个村的人么?”我招呼了他一声。
他瞪眼看我,不回话。
“哑巴?”我狐疑的盯着他问:“不会说话?”
他还是不出声,圆睁着两只眼睛,直愣愣的盯着我看。
在我准备掉头走的时候,他扶着树,慢腾腾的站了起来。等他站起来,我才发现,他右边大腿内侧全是血,不知道是被划的还是被狗咬的。
“你受伤了?”那么多血,不疼么?
夏渊扯着我朝前走,“别多管闲事了。”
“疼。”男孩突然蹦了个字出来。
知道疼,会说话,看来不是哑巴也不是傻子。
我趁机坐到石头上,打着热情助人的旗号,主要为了休息。
花纪年给我的药膏挺好使的,抹到男孩大腿伤口上,血立马就止住了。夏渊不识货,就是不用这个药膏,索性我全抹到了男孩身上。
他身上伤口不少呢,不仅大腿上有伤,胳膊和小腿上也有,也不知道他在哪儿弄的。
抹完伤口,我手上也沾了不少血。我用灰土擦了擦,把手上的血擦掉了,抬头问男孩:“你家在哪儿?带我去你家休息一会儿,好不好?”
我以为他会欣然答应呢,没想到他猛然剧烈摇头,‘蹭’的跳了起来,撒着欢儿的跑了。那速度,跟身后有狼狗在追似的。
“我长的像坏蛋么?跑什么呀,我挺阳光的啊。”我觉得光从外表来看,我应该属于那种讨人喜欢类型,不可能被人看成是坏蛋才对。
这小子,就算不是傻子,神经也肯定不正常。
夏渊不说话,用眼神嘲笑我。
在村里绕了一圈,村里人见了我,要么‘嗖’钻进门里头,要么就‘哐当’砸上大门,弄的我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