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纳闷的问夏渊:“来咱小区的这个猫头鹰,是不是道行不够啊?”
“为什么这么说?”
“这都晚上了,也没听到有谁家死人啊。它要是准,这会儿早有消息了。”我很费解。
夏渊说:“你今天楼上楼下跑了十来趟,就是为了听消息?”
“对啊。”我点头,“要不是为了听消息,我干嘛费那劲儿跑楼梯啊,我又不减肥。”
“你怎么不问问我?”夏渊瞅着我。
我摸了摸脑袋,“你不是在思考契约的事儿么?你思考的样儿那么认真,我怎么好意思打扰你。”
夏渊摆出无可奈何的表情,说:“小区里有人死了,只是没被发现。死的人你认识,还挺熟的。”
我抢话,“谁啊?”
夏渊说:“孙婶儿。”
“什么?真的?”我震惊的瞪圆了眼睛。
孙婶儿这属于孤寡老人,平时也没个亲戚朋友上门。她要是死了,十天半个月都不一定能被人发现。
夏渊点头之后,我拔腿就朝楼上跑。
我用耳环打开铁门,冲进了卧室。卧室里,孙婶儿张着嘴歪在床边,上半身搭在床沿上,下半身坐在地上,身子早凉透了。
我进来的时候,因为着急,摔门声音有点儿大,把楼上楼下的邻居都吵起来了。不一会儿功夫,全挤到了孙婶儿家。
苗海涛还有林小玉挤在了最前头,挤在我身边。苗海涛想上去探探孙婶儿的呼吸,我赶紧阻止了他,说:“我给医院还有公安打电话了,一会儿都会过来。你别乱动,别破坏尸体。孙婶儿要是被人害的,你这一乱动,弄了手指印上去,说不准就把你当成嫌疑犯了。”
苗海涛紧速收回手,退后几步,把林小玉扯到眼前挡着。
林小玉恼了,“瞎扯什么呢?窝囊废。”
苗海涛被林小玉骂毛了,“你说谁窝囊废?你说谁呢?有种你再说一遍!”
林小玉双手叉腰,摆出标准泼妇骂街的姿势,“说的就是你,你那玩意儿跟根小豆角似的,进去两分钟就歇菜了。怎么了,这不是窝囊废是什么?!连个女人都干不了,怕惹事儿还朝我身后躲。去你妈的,再敢嚷一声,我把你下面两蛋片下来。”
林小玉这一通话,把大家伙都给镇住了。
苗海涛满脸通红,边朝外走边结巴着说:“我,我不跟你个女人计较。你,你等着。”
林小玉撩了把头发,扭着屁股,风情万种的跟在了苗海涛身后。
我以为她要上去揍苗海涛,没想到她黏糊到苗海涛身边,抢拉着苗海涛的胳膊,一起上了楼。
这气氛被他俩闹的,跟黑色幽默剧似的,有点儿可笑了。
本来我还有点儿悲伤的,因为孙婶儿一直对我挺不错的。但现在,一点儿难受的感觉都没有了,整个人都有点儿麻木了。
救护车来的比公安快,医生带着人冲进来之后,发现孙婶儿是死人,立马恼了。
医生冲我嚷着:“死人你叫我们来干什么?我们的时间很宝贵你知不知道!真是的,一点儿做人基本的素质都没有!”
我也恼了,“我给你打电话,就是想让你过来再争取争取,看看能不能把她救活了!”
“都死了,怎么救得活。”医生嗓门拔高。四十多的老男人,嗓子一拔,尖锐的跟公鸡打鸣儿似的。
不等我呛声呢,邻居们不乐意了,七嘴八舌的谴责着医生,连阎王殿里能抢人都扯了出来。
我知道急诊医生的时间很宝贵,但是我存个侥幸心理,希望他们来了,能拉扯孙婶儿一把,兴许就能把孙婶儿给救活了。
可没想到,这医生这么不耐烦这么冲,比我还冷血着呢。一见着死人,立马翻脸了。
医生被轰走了,公安也来了。
彭扬河竟然跟着一起来了,说是半路碰上公安的车,一听说是我们楼栋出事儿,就跟着一起过来了。
眨眼间的功夫,孙婶儿被搬走了,家也被封了。
彭扬河没跟着公安车子走,而是跟着我回了家。
他安慰着我,“你别太伤心了,生老病死,是每个人都必须经历的事儿。”
“我不伤心。”我真的不伤心。我这人天生血冷,能让我伤心的事儿没几件。像孙婶儿这事儿,如果她还有口气,我会尽力去帮她,让她缓过来。可现在死了,那我也不会有多大反应。
本来还有点儿小难过,可是却被苗海涛还有林小玉搅和没了。
“伤心也别憋着。”彭扬河拍了拍肩膀,说:“来,靠我肩膀上,想怎么哭都行。”
“彭哥,我真不伤心。”
我都说了我不伤心,可彭扬河就是不信,一劲儿的开导和安慰我。直到十一点多,他才跟我说了拜拜。
他说拜拜的那一瞬间,我有种中了彩票的快乐感觉。
被人硬扣上悲伤的帽子,可劲儿安慰,可真难熬啊。偏偏我怎么解释他都不听,坚定的认为我是故作坚强。
我不是故作坚强,我是真的坚强。
我不伤心,我是真的不伤心。
他怎么就是不信呢?可烦恼死我了。
等彭扬河走了,夏渊评价,“他没看穿你冷血的本质。”
“我血热着呢。”我横了他一眼,“对你这边,我的血,完全是沸腾的,跟活火山里头的岩浆一样。”
“你该匀称点儿热血给别人,别都集中在我这块儿。过冷不好,过热也不是件好事儿。”夏渊乐眯了眼睛。
“匀给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