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人了!”胡氏怔怔的看了叶萧,稍倾急道:“你这孩子,你既然欢喜她,就该早早的与娘说了,娘好请了媒人上门提亲,怎的拖到现……”
“母亲,您还记得我当日成亲时,您与孩儿说过的话吗?”叶萧看了胡氏。
“当日说过的话?”胡氏不解的看了叶萧,这与她当日说的话有什么关系?她当日又说了什么?
叶萧看着胡氏一脸的懵然,知晓她是忘记了。
“当日孩儿成亲前曾去见过她一面,”叶萧低垂了眉眼,努力的忍住心头一浪浪的痛,涩声道:“孩儿告诉她,孩儿要成亲了。”
胡氏张了张嘴,她想起,她曾说过如果叶萧有欢喜的,她会替他求来做侧妃的!
“萧儿……”胡氏颤了唇,眼眶泛红的看了叶萧,“为什么,萧儿……你告诉娘,为什么……”
叶萧咬了牙,轻声却又坚决的道:“孩儿不想委屈她也不想委屈另一个无辜的人,孩儿当日特意去找她,就是断了自己的念头,如果挽月不死,那么这一辈子,我也会和她像大多数的夫妻一样,相敬如宾到老到死。可是挽月死了。”叶萧深吸了口气,压下喉中的哽咽,轻声道:“孩儿后来想过了,便是挽月不死,怕是她也不会跟孩儿白头到老的,哪个女人能容忍自己的相公心里有别的女人呢!”顿了顿,抬头看了胡氏,扯了唇角,露出一抹比哭还难看的笑,轻声道:“母亲苦了这么多年,难道您还不明白吗?”
胡氏怔怔的看着叶萧脸上那比哭还难看的笑,她紧紧的攥住了身前的被子,直至手僵硬的似木头一般,她的脸上才缓缓的落下了一滴泪。那滴泪落在她僵硬的手上,似烙铁般烙醒了她。
“啊……”胡氏捧了脸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哭喊,续而将脸深深的埋进被窝里,一声一声哭得肝肠寸断,“我好悔,我好悔啊……”
叶萧看着哭得歇斯底里的胡氏,眼角亦生起一抹酸涩,他缓缓的抬起头,待得那抹酸涩渐渐消退后,他才木然的站起身,对胡氏道:“母亲好生休息,孩儿明日再来看你。”
胡氏却是不曾理会他的话,只是将脸深深的埋在棉被里,哭得几近昏劂。叶萧喊了屋外的胡妈妈进来侍候,起身退了出去。
不想,他才走出屋了,便对上了在屋檐下不知站了多久的叶明德意味不明的目光。
见叶萧看过来,叶明德清了清嗓子,轻声道:“你跟我来。”
叶萧默了一默,最后还是跟上了叶明德的步子,两人一前一后朝叶明德的书房走去。
厚厚的雪将世间万物遮了个尽,触目所有都是苍茫茫的白,分不清哪里是哪里!
鼻间忽的便有了一股淡淡的冷香,叶萧不由自主的朝那香气飘来的方向看去,便见院墙的一角,一枝枝干虬结的老梅斜斜的伸出一枝绽满花蕾的枝头来,那花香便是自那花蕾间绽放而来吧。
叶萧不由便伫足,凝目看向那枝老梅。
“你母亲不喜那些娇娇弱弱的花草,我便从皇宫求了几株梅树来裁下……”叶明德站在叶萧身后,轻声道:“原本是在这院子里的……”
叶萧看着那堵高约二丈的青墙,良久无语。
雪还在下,红红的花骨朵愣是没有被满树的雪遮去风华,开得骄艳似火,为这白茫茫的寒冬添上了一抹艳丽。
“走吧!”
叶明德看了眼叶萧没什么表情的脸,叹了口气,抬脚继续往前走。
书房里,叶明德摆手示意屋里屋外侍候的人都退下后,走到燃起的炭盆前坐下,抬头看了看叶萧。
叶萧自发的走了过去,在他身侧坐定。
叶明德拿起火钳拨了拨火盆里的木炭,已然成灰的火盆,一下子便明旺旺的,烧得发红的银丝炭映红了叶明德的脸。
“萧儿,”叶明德困难的开了口,“你,恨我?”
叶萧撩了眼叶明德,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
叶明德等了一会儿,没有等到叶萧的回答,轻叹了一声,继续道:“你和你母亲说的话,我都听到了。”
“嗯!”叶萧淡淡的应了声,似乎并不感到惊讶。
叶明德又抬头看了他一眼,眼见他脸上是比屋外那积了二尺多厚的雪还要冷的神色时,心里莫名的便有了一种说不清道不明却无端叫他想流泪的感觉。
“萧儿,父亲并不是存心想让你母亲伤心难过的。”
叶萧抬头看了叶明德,“您是真心喜欢罗姨娘的吗?”
叶明德一怔,不明白叶萧怎的会问这话,但下一刻却是轻声道:“她从小便在我身边侍候。”
叶萧点了点头,“我知道,我只是想告诉您。”
叶明德看了叶萧。
“您不仅伤害了我的母亲,您还伤害了她,那个你真心喜欢的女人!”
屋子里瞬间陷入一片落针可闻的寂静中。
良久,最终还是叶明德打破了这片寂静。
“萧儿,这世间男子从来都是三妻四妾,有喜欢的有不喜欢的。”
叶萧点头,“父亲是想告诉我,您其实对我母亲后来还是有感情的是不是?”
叶明德错愕的看了叶萧。
叶萧却是掀了唇角,给了他一个嘲讽的笑,淡淡的道:“父亲大人的喜欢原不过如此!”
叶明德脸上生起一片涨红。
他数次扯了扯嘴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