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迟衡受伤昏迷的事情,很快传遍了连城的大街小巷。
两两每天在媒体的围追堵截前往医院,姜承给陆迟衡安排了一个特别的病房,那个病房正是他办公室的那个密室。
这是陆迟衡最熟悉的地方,也是对陆迟衡而言最安全的地方。
陆迟衡虽然失去了生命体征,成了通俗意义上的死人,可是,他的一切都不用刻意维持,仍旧与活着的时候没有任何区别。
对于两两来说,他只是睡着了。这场睡眠或许会有些久,但是她愿意等。
无论多久,都愿意等踺。
两两每天准时到医院,带着新的一天陆迟衡要穿的衣服,替他擦身换衣服。他是个要面子的人,哪怕每天只能躺在这个见不到人的地方,他一定也希望自己能穿的体面。
王薇安把店里给陆迟衡留下的新款全给拿来了,她说全都是为陆先生设计的,除了他没有人能穿出那种感觉来。对的设计只能给对的人穿,她暂时会把店关了去旅行,她把联系方式留给了两两,交代说陆先生醒了就联系她。
王薇安的店,只为陆迟衡而开。
两两不知道,这个女人骨子到底藏着多深情是留给陆迟衡的,但是,她庆幸这个世界上还有这么多的人和她一起等着陆迟衡醒过来。
给陆迟衡换衣服是件麻烦的事情,尤其,他不能动,她的力气又小,换个衣服少说也得两三个小时。
但是,两两每天坚持给他换衣服,就像是坚持一场仪式。
姜承和陈子木看到,并不苛责她偏执。陆迟衡倒下之后,两两需要一点能够转移注意力的事情。他们都很支持她,偶尔撞见,也会和她一起与闭着眼睛的陆迟衡“抗争”。
云罗来看陆迟衡的时候说:“这大概是连城最帅的病人了。”
除了云罗和周铭旌,只有季流北来过医院。
季流北也是看新闻得知的消息,他几乎在得知消息的第一时间里赶到了医院。看到病床上的陆迟衡,他只是不停的安慰两两:“我相信他会醒过来的。”
两两对季流北笑:“我也相信。”
才短短几天,两两的心态已经调节的很好了,她知道,陆迟衡虽然闭着眼睛,但是他在她身边,他洞悉着她的一言一行,她不能让他看到一个愁眉不展哭哭啼啼的自己,她不能让他不放心……这些,都是她答应过他的。
两两向季流北问起王靖的事情,季流北说王靖现在的罪名是携带枪械,最后射向陆迟衡的那一枪毕竟不是他开的,只要陆迟衡这边不提起诉讼或者愿意向法官求情,王靖可以适当减刑。
季流北去看过王靖。
王靖受了刺激,他的精神状况不太理想。医生说王靖现在每天嘴里只呢喃一句话:“陆迟衡是个怪物,他不会死的。他不能死,不能死。”
季流北问两两:“你怎么想?陆迟衡现在昏迷了,这个决定得由你来做。”
“我不会告王靖的,如果需要,我也愿意向法官求情。”两两几乎是想也不想就回答了季流北。
季流北有些意外:“你不恨王靖吗?毕竟,陆迟衡躺在这儿,归根结底还是因为王靖。”
“我恨他。但是我能恨他什么呢?恨他为什么如此执着于当年的恩怨吗?王靖与陆迟衡一样,都是可怜人。我恨不了他,恨不了这个陆迟衡愿意拿命来替他挡子弹的男人。我相信,陆迟衡一定也不希望王靖出什么事情。他一定希望,当年的恩恩怨怨了结在这一颗子弹。所以流北,你一定帮帮王靖,争取宽大处理。”
季流北点头。
两两的善良他是知道的,陆迟衡是什么样的人,他也渐渐清楚了。他们两个能走到一起,除了命定的缘分,还因为骨子里的相像。
善良的人,上天一定会善待的。
?
陆迟衡的父亲也来医院看望过一次陆迟衡。那天早上,两两刚来到医院,就看到了医院大厅里徘徊的陆尔胜。
陆尔胜穿的很朴素,头上带着一顶干净的棒球帽,看起来与普通精神矍铄的老头没有什么区别。
唯一不同的是,他眼里的那抹仓惶。
“叔叔。”两两认出他来,先张口喊了一声。
陆尔胜也认出了两两。
“迟衡在哪儿?”他张口就问儿子,看得出来,他也是很担心陆迟衡的。
曾经深重的误会让他们父子这么多年来渐行渐远,而今,当陆迟衡真的可能离开这个世界的时候,陆尔胜作为父亲的觉悟,才算慢慢苏醒过来。
“我带您上去。”
两两朝他点了点头,然后走在陆尔胜的前头引路。
电梯这会儿是空的,里面一个人都没有。两两进去之后,陆尔胜跟进来,他站在两两的前头,电梯门还未关上,他就迫不及待的转过头来:“新闻里说的都是真的吗?”
“叔叔您指的是什么?
”
“他们……他们说迟衡现在,凶多吉少……”陆尔胜的声音有些抖。
“他不会有事的。”
“我不希望你骗我。”
“他不会有事的。”两两低下了头,却仍不停的重复。
陆尔胜顿了一下,才恍然:“对不起孩子,我不该要你回答这样的问题。”
“没关系,他不会有事的。”两两的眼眶已经湿了。
陆尔胜没有作声,电梯“叮”的一声停下,打开。
两两从陆尔胜身后超上去走到前头,继续为他带路。
看到如此乖顺躺在床上,穿着又这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