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眉生放下手中的白玉梳,转身走到栾亦然面前,她伸出手,慢慢环住了男人的腰。她抬着头,望进栾亦然濯濯眼中,眸间写满试探,“可以吗?”
“……可以。”
顾眉生倚在他怀里,姿势是极慵懒的。她倚靠着栾亦然厚实温暖的胸膛,又说,“就好像我也是很喜欢吴妈的。”
栾先生简直是哭笑不得。他纵容地抱着女孩,笑着轻骂道,“调皮。”
7:45,栾亦然亲自送顾眉生去荣大。
两人走出秋波弄的时候,碰巧刘文陪着顾云礼出来散步。顾云礼望着两人渐渐远去的背影,问刘文,“与眉生在一起的男人是谁?”
“栾家的人。”
顾云礼蹙眉看向刘文,“栾家的人什么时候与眉生走得这么近了?”
“不清楚。”刘文答,“只知道这是顾先生亲自吩咐的,好像这位栾先生还先生的学生。”
顾云礼闻言,冷哼一声,“他整日忙得连管教孩子的时间都无,还有这闲情逸致去收栾家的人做学生?”
他说完,转身去了饭厅。
工人端早饭上桌的间隙,刘文将一份晨报放在了顾云礼面前。
内页中,有关于顾眉生与顾子墨两人昨晚在皇廷酒店同桌吃饭的照片和报道。
顾云礼取出老花镜戴上,无声地看了起来。
片刻后,他放下报纸,桌上,放着顾云礼喜欢的早点和一杯现磨的咖啡,一旁是他这几日吃的药。
饭厅里只有他一人,刘文正在走廊外与其他人说着话。顾云礼拿起药瓶,将里面的药悉数取出,放进了在外衫口袋之中。
刘文重新走进饭厅的时候,正好看到顾云礼就着水,将手心里的两颗药吃了下去。
顾云礼慢慢用手帕拭了嘴,然后站起身,吩咐刘文:“去医生那里再开些药。”
“好的。我这就派人去。”
顾云礼望着刘文,说,“你亲自去吧。”
“是。”
刘文走后,顾云礼站在门口,望着眼前的烟雨翠色,心中只剩下无垠无边的疲倦。
一旁,秦年正在垂头认真地擦洗着顾眉生平时常坐的那辆商务车。
“秦年。”
顾云礼唤来秦年,“会下棋吗?”
秦年憨憨一笑,“眉生小姐闲时教过我一些,不大会。”
顾云礼又看了眼被秦年擦拭的格外明亮的车子,“也罢,你就开着车,载我四处转转吧。”
“是。”
工作日的上午,又是腊月的天气,路上人稀车少。秦年摸不透顾云礼的心思,但他以前隐约听秋波弄里的工人说过,顾云礼很爱逛古玩店,便打算载着老爷子去城中最大的古玩店。
车行一半,顾云礼却说,“去城郊吧,我想去见一位老朋友。”
一个小时后,车子驶进一个极普通的住宅区。秦年认得这里,这是老盛住的地方。
秦年停好了车,扶着顾云礼走下车。顾云礼站在楼栋前好一阵,才说,“我记得,好像是11栋202室。”
他说完,已经迈步走上了楼梯。
谁知,他们刚走到二楼,就听到门口传来一阵哭声。顾云礼加快了一些脚步,走进屋,只见只有大约十几个平方的客厅里一片狼藉,餐桌断了一条腿,上面的杯盘跌落得零零碎碎。
铺了白色瓷砖的地上有刺目鲜血,老盛的小腹处被人用刀扎伤,鲜血汩汩不停地流出来。
顾云礼连忙吩咐秦年,“叫救护车。”
老盛命大,若顾云礼再去晚半个小时,他就必然会因为失血过多而死。
但是后来,顾云礼又从警察的口中得知,老盛虽然幸运拣回了一条命,但是他的孙子却失踪了。
顾云礼年纪大了。他这一生过得也并非一帆风顺,皇室里的争权夺利,血腥厮杀,他都曾亲身经历过。
每个人都渴望金钱名利,却不知道这金钱名利背后,藏了多少人的苦痛,毁了多少人的人生,又揉进了多少人的性命。
亲眼见到老盛倒在血泊之中,又听闻他丢了家中唯一的孙子,顾云礼虽然早已经心硬如铁,却还是觉得唏嘘了。
夜里,他见顾鸿华回来,说,“老盛的事,你问一问萧局长。听说那个孩子才四五岁。”
晚上8:00左右,顾眉生回到秋波弄,就从秦年口中听说了老盛的事。
顾眉生轻轻皱起了眉,“还不见了个孩子吗?”
“是的。”秦年不无担心地说,“该不会是彭青干的吧。”
顾眉生回到红酥阁,给顾钰墨打了个电话,“你帮我查一查,从昨天到今天,彭青都去了哪些地方。”
谁知顾钰墨在电话里说,“开门,我就在门口。”
两人走进书房,顾钰墨一边打开自己带来的笔记本电脑,一边说,“正巧听我老头子说爷爷最近身体不好,我就过来看看他。顺便也给你看样东西。”
那是老盛出事时的一段视频,时长大约是四十分钟。
顾眉生看完后,说,“要尽快把那个孩子找回来才行。”
顾钰墨随手拆了一包桌上的曲奇饼干,说,“顾子墨这招也真是够阴毒的。”
“彭青今天都在做什么?”
“他一直跟着老盛,还在昨天夜里悄悄进过老盛的家,但人并不是他伤的,顾子墨的人下手比彭青快。”
屋外天色漆黑,星辰因为太过稀松,显得格外的暗淡无关。
顾眉生沉吟。顾子墨把老盛手里的那段视频拿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