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是来瞧瞧,静娴这几日一直待在屋子里,就怕她得了空会闹得过头了!”柳夫人慈爱地看着她们,她轻声说了几句,就挑了张椅子坐下。
方悦言向她行了礼,三人坐定之后就开始聊些家常。或许是之前柳静娴说要她当嫂子的话作祟,方悦言的心里总有些不踏实,就觉得柳夫人每次问她的问题,似乎都有争对性,仿佛就是在考量些什么,害得她精神都有些不集中。
“悦言长得真是越来越俏了,多来陪陪静娴说话,反正备嫁这种事儿,她也帮不上忙。你们两个凑在一起说说话解闷也好的!”柳夫人察觉到她的不自然,脸上露出了几分了然的笑意,冲着柳静娴使了个眼色,就站起身准备离开了。
直到柳夫人离开之后,方悦言才长舒了一口气,脸上略显紧绷的神色也变得缓和了下来。倒是一旁的柳静娴瞧见她一副得救了的模样,不由得轻轻地笑出声来。
“悦言,这算什么,看把你吓得!我娘什么刁难的问题都没问,只是说几句话而已!还多亏我在她面前,说你宠辱不惊呢!”柳静娴手捂着嘴巴,此刻正肆无忌惮地笑话她。
方悦言只觉得一股子无奈涌上心头,抬手就弹了一下她的额头。
“你呀你,当着长辈的面儿怎么尽是胡说八道,听你说了那么一通话之后,我如何能心情平静地与伯娘说话!你再这样,我下回可不来柳府了,宁愿躲在自己屋子里画画!”她白了柳静娴一眼,当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
如果安如知的母亲亲自与柳静娴探讨亲事的问题,想来她也不能平静下来。
方悦言准备回去的时候,好巧不巧地碰到了柳静宗。两人都愣了一下,立刻低头行礼。柳静宗退到了旁边,显然是让她先过去。
“小宗,你们家的院子实在太大了,我总是走错——”一道低沉而带着磁性的男声传来,只不过话还没说完就已经顿住了。
方悦言皱了皱眉头,她不用抬头,都已经猜出了是谁。这个扫把星怎么又在这里!而且又被她遇到了!
明明就是很好听的声音,但是落入方悦言的耳朵里,就像是魔音入耳一般,极其刺耳。
“真是缘从天降,挡都挡不住啊!这位姑娘看着好生面善,上回在荷花池边,似乎就是遇到了姑娘,而且听着在下的笛声,如痴如醉,恍若痴缠其中一般!”向许良看见她的时候,不由得眨了眨眼睛,脸上抱怨的神色消失得一干二净,转眼之间就变成了喜笑颜开。
方悦言原本低头就离开的,结果听到他这两句话,忍不住抬起头,怒瞪了过去。
痴缠你妹啊!要点脸行不行!
“是吗?当时并不知道是公子吹得,还在纳闷,怎么会有人把笛子吹得那么难听!因为觉得奇怪,所以就驻足听了片刻,没想到让公子误会了,给您赔个不是!”方悦言很快就收敛起了怒意,脸色一变就露出了笑意,眉眼弯弯的瞧着极其欢喜。
柳静宗就尴尬地站在一旁,他之前听下人提起过,明明这两人当时交谈了,而且还以为他们是旧识。怎么现在这场面好像有点诡异,眼看就要失控的感觉。
互相贬低什么的,当真不像他所认识的向许良和方悦言,被什么脏东西附身了吗?
“不必不必,说来也奇怪,我自小就体质特殊。毕生所学的技艺也跟着改变,那就是遇到的人越俊俏有趣,表现得就越好,若是那人丑陋无趣,发挥得就不太好。那日我瞧见了姑娘,不知怎么的就发挥极其糟糕,而且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糟糕。啧啧,罪过罪过!”向许良对她这样的贬低,连眼皮都没抬一下,显然是根本不放在眼里。
他的态度极其悠闲懒散,跟那日横卧于舟上的状态差不多。甚至因为在口头上欺压方悦言,整个人都显得身心舒畅,要多舒爽就多舒爽。
他的话音刚落,四周的气氛就陷入了一片诡异的安静之中。
方悦言暗自咬紧了贝齿,向许良,你踏马敢再胡扯一点吗!老变态!技艺的发挥随着见到的人而改变,你踏马怎么不说自己的性别也跟着变化呢!
“你胡说什么呢!谁知道你哪日发挥得好,快送你们姑娘回府吧!晚了回去要起风的!”柳静宗看不下去了,立刻站出来打圆场,实际上心里也怄得要死。
向许良这个老变态,简直又犯病了,把自己的快乐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之上!而且还在他们柳府的后院,要作死不能回自己家去作嘛!
“小宗,你怎么睁眼说瞎话呢!我的技艺自然是很好的,琴棋书画哪一次不是赢了你,否则你也不会输了画给我啊!”向许良瞧见方悦言低着头,不由得露齿一笑,话里话外更加挤兑了起来。
他和方悦言的一段孽缘,可不就是从那幅该死的画开始吗!而将那幅画送给向许良的柳静宗,也觉得无比尴尬。
方悦言本来已经准备走了,不稀罕跟他瞎叨叨。但是听到这几句之后,又觉得心头窝火无比,凭什么向许良可以预言挑衅,她就得丢失了颜面的。不行,她得找回场子,反正在柳家丢脸也无所谓!
“这位公子,请注意言行。总是喜欢在别人面前表演技艺,特别是陌生人,这种行径恐怕只有秦楼楚馆里的才会这样做吧?为了避免以后旁人说你轻佻,最好不要这样!告辞!”方悦言轻轻扬了扬下巴,声音带着几分不容置疑,冲着他假笑了两下,就转身头也不回地走了。
她方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