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期待着这个任务,最好是一桩极其危险的大事,好让自己死得其所。
提前十五分钟,她便准备好了纸笔、打火机和烟灰缸,郑重地坐在收音机前。
收音机里播放着悠扬的乐曲,董知瑜原本有些紧张的心也稍稍放松了下来,这些年来她虽做着出生入死的事,可和安平直接联系,这还是头一遭。在渝陪的时候她只负责把情报传给老陈,后来转到了玄武,以豆菹舫为据点的那两年是涂掌柜跟那边联系,再往后就是汤包店的顾剑昌,今天任之行提到组织想让她领导一个据点,这要在以前该是多么让她振奋的一个消息啊!
十点整,收音机里传出一把女声:“‘灯塔’呼叫‘彼岸’,‘灯塔’呼叫‘彼岸’。”
这声音重复了一遍,董知瑜的眸中突然噙满了泪水,这些年来,这是她第一次直接听到“那边”的声音,之前的消沉与自弃仿佛一下子都化作了乌有,她赶紧将眼睛擦擦干,认真聆听下去。
待到将那串数字准确无误地记录下来,女声也被乐曲代替,董知瑜关掉了电台,拿出《镜花缘》,用熟记于心的秘钥逐字破解起来,每破出一个字,她便写在纸上:
阿波罗
在玄
失踪
特派员
泄密
阿波罗是
董知瑜死死盯着那最后两个字,看见“阿波罗”三个字的时候,在教会学校里熟读圣经故事的她自然而然地觉得“太阳神”是位男性,可当最后两个字出来时,她却着实大吃了一惊,而下一秒,很多东西又在她的思维链中结网。
那最后两个字是:南云。
南云忍是自己人?她还有个代号叫“阿波罗”……顿时,她觉得这再合理不过了,南云忍是晦国人,他们的国旗上不就是一只太阳吗?而这种男性化的代号又可以在一定程度上掩护她的真实身份……想起当年南云办公桌后悬挂着的伍尔夫的名言:身为一个女人我没有国家。身为一个女人我不需要国家。身为一个女人,我的国家就是整个世界。她曾试探过南云对这句话的看法,究竟是女权还是侵略,南云直率地告诉自己,她的本意是和晦国政客的意见相左的。
是啊,她早就被烙上左.倾作家的印记,她会变成晦共,甚至也许早就是晦共,又有什么稀奇?
她将纸条烧毁,将书小心翼翼地放回书架中,同时又将其他的书一本本抽出来、放进去,她不能让这一本看起来像是经常被抽出的样子,做了这么多年地下工作的她,早已是心细如发。
可是如今南云在玄武失踪了……这让她本能地想到怀瑾的反常、真纪的欲言又止,对了,周碧青办婚礼那天跟自己提过,头一天在百货商店遇到了南云,也就是说,她的失踪必是发生在那之后……特派员泄密?那么,特派员那次来玄武是为了“阿波罗”的事,特派员是怀瑾审问的,所以说特派员把这件事告诉了怀瑾?……组织虽然把这事情告诉了自己,却没有明确下达任务,自己的任务是将南云找出来吗?可是“阿波罗”究竟身负什么样的使命来的玄武?怀瑾知道的是不是比自己还多?若真是这样,自己又怎能轻举妄动?
怀瑾和真纪……难道和这件事有关??
千头万绪,没想到组织会让自己去解决这样一件事,没想到自己和怀瑾之间那失去的爱情,竟由组织来帮助解开谜底。
她坐在椅子上,若组织是一个站在面前的活人该有多好,她一定要问个究竟,可眼下,她就连一个问题都带不过去,毕竟这是对任之行都不能说的任务。
怀瑾将自己推距千里之外,早早就封锁了自己去她那边找线索的路。怎么办?真纪……真纪!她都知道些什么?只能从她那里寻找突破口了。
作者有话要说: 最近事儿比较多
好想立一个flag说什么时候结文,但......还是算了吧,一旦立了就会被推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