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没有赌注只是纯玩,她一定是被嫌弃浪费时间的那个技术渣。
如果是有小赌注和彩头,她就摇身一变成了最受欢迎的那个冤大头。
没想到在扑克牌事业上一蹶不振这么久,她周盈竟然也会有咸鱼翻身的一天。
对着三个还在摸索阶段的新人,周盈很是不厚道地将自己那点牌技展示了个淋漓尽致,如此得瑟不是她故意卖弄,而是她有预感:能让她这样肆意任性的机会,恐怕是不会太久……
果然,第二局一开场,郑恒就接连甩出了一手好牌,出牌套路和老道手法俨然同周盈那些个在牌桌上奋斗多年的姨妈们一不留神就外露的霸气有得一拼,虽然早就做好了要遭受打击的准备,但郑恒的理解掌握能力完全超出了周盈的预料,他甚至靠着周盈讲述的规则,自己推导出了她话中不小心漏下的部分,而后顺理成章地顺出了手中的一票废牌。
“两张同样数字的不可以附带一张不一样的牌,三张同样数字的则可以附带一张或是一对牌,那么四张同样数字的木牌,应当可以同时附带两张或是两对木牌。”言罢他将手中剩下的木牌一摊:四个五和一对六一对九。
“承让了。”率先走完手中的牌,郑恒礼貌地笑了笑,握着温热的茶盏,开始闲闲地观战。
周盈被这从天而降的“飞机牌”给震撼住了,话说她纵横排场这么多年,习惯性摸一手不连贯的小数字牌,像如此顺又霸气的牌还真没碰到过几次,如今再见,不禁想要泪流满面。
手气好不说,竟然连她漏讲的飞机牌都给推测出来了,周盈暗叹这个人不得了,幸好没人教他出老千,不然可是要打遍牌友无敌手了……
愣神的功夫,对面的阿么竟然也把牌出完了,莫何作为他的下家,很自然地顺上了牌,到最后只剩下周盈一个人捏着一把小电话号码,无比后悔今天做出的这个教他们打牌的决定。
打牌还在继续,几轮之后,渐渐地所有人都游刃有余起来,气氛也从先前剑拔弩张般的紧张变成了真正的消遣,周盈开始在无意中插入了闲聊的话题,四个人围坐牌桌边,边理顺手中的牌,边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天。
周盈看透了自己翻身无望,眼下三人还沉浸在扑克牌技巧的研究中不可自拔,她作为一个惯输,对牌桌上的胜败之事早就看淡了,便将一门心思扑在了郑恒身上,状似无意又确实有心地与他搭话。
几圈牌打下去,天色已经渐黑了,周盈找了个机会叫停了牌局,虽说这牌有趣的紧,但众人还是明白适可而止的道理,无论做什么事都要有个度,超过了度便是沉迷,是要避之不及的。
作为主人,周盈亲自将郑恒送到门口,并送给他一副木牌——这一次她一共打磨了四副这样的木牌,两副留着自己消遣用,一副给了阿么,另一副便是特意留给郑恒的。
郑恒接过木牌在手,回想起方才一起打牌的场景,不由唇角上扬对她笑了笑,带着几分感慨道:“我亦是许多年不从如此恣意放肆过,今日的场景,让我不禁想起家师在时常常吟诵的一首诗,说得便是在人生得意时,要恣意寻乐,莫要辜负好时光的道理。”
周盈下意识地顺着他的解释说出了那句诗:“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
郑恒唇边的笑意更深,点头道:“正是这首诗,唐代李白的名篇,对么?”
周盈下意识点头,心中忽然一惊,再看向他时,眼中已是充满了不可置信的惊愕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