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色的弥亚,蓝色的露西亚,血色的莉莉丝,三个月亮高高悬挂在夜空中,三种月光洒落在无尽的黄沙上,为沙漠在单调的黄色外,增添了几分绚丽的色彩。抬起头,常年盘踞于叹息荒漠天空中的凛冽罡风呼啸而过,裹挟着无数细沙的强大风压像是一个巨大的无形陷阱,每一粒细沙,都如同一把高速奔驰的利刃,意图撕裂任何敢于进入狂风领地的入侵者。
如果从空中俯瞰大地,只能看到一片纯粹的金黄色,从脚下绵延向远方,起伏的沙丘一座连着一座,远远看上去美丽的令人陶醉,但只有真正置身其中,才能感觉到这片死亡之地所特有的恐怖,那是干旱的,炎热的恐怖,透过这层恐怖,人们能看到的只有绝望,无法抗拒的绝望。三千多年来,无数探险家曾经涉足过这片死亡与绝望交织的世界,但其中绝大多数,都在无边无际的沙海之中彻底崩溃,化为了葬身于沙漠之中的零星白骨,然后被不断流动的黄沙深深掩埋,抹去了留在世界上的最后一点痕迹。
如果在白天有旅人站在沙漠之中向四周张望,能看到的只有一模一样的沙丘和黄沙,看不到它们的区别,也找不到参照物,无法确定自己的方位,也无法确定目标的方位,炽热的阳光如同喷涌着火焰的熔炉,灼人的热风像是地狱深处浑身燃烧着火焰的贪婪恶魔,疯狂吞噬者旅人身体中的水分,让人们连流汗降温的资格都失去了,找不到路带来的焦躁让水分流失的更快,几乎可以感到在烈日之下自己的体温一度一度升高。干渴与燥热让旅人忍不住想要寻求水的庇护,但漫长的迷途之旅,早已耗尽了身上携带的最后一滴水,至于想寻找水源更是不可能,叹息荒漠的地上地下没有任何水源,这已经是雅拉世界公认的事实了。
没有水,迷途的旅人们只能继续忍受着干渴与燥热的痛苦,在求生的意志下继续艰难跋涉,嘴唇渐渐干燥龟裂,喉咙里也开始像火烧过一样疼痛。想要用其他事来分散注意力,但很遗憾,叹息荒漠里不仅没有水,也没有任何生物,天空中的飞鸟,地面上的蛇和蜥蜴,沙中蛰伏的毒虫,高大翠绿的仙人掌,所有的生物,在叹息荒漠里一种也没有,视线所及,只有连绵天际的黄沙,单调,乏味,不仅无法分散注意力,反而会加重内心的绝望。
很快,迷路的旅人就会感到憋闷,恶心,无力,各种痛苦的感受接踵而来,眼前的视野越来越模糊,脚步也变得越来越沉重。也许,在最后的最后,迷途知人的视线中,会看到天际的尽头出现一片水草繁茂的绿洲,清澈的湖水在绿洲中心荡漾,甘甜的果实随处生长,甚至还有沙之国居民们牵着牲畜在绿洲上来往走动,这样的景象会让迷途之人在绝望中看到生的希望,被激发出最后一滴潜力,向着绿洲的方向走去,然后……脸上带着幸福的笑容,永远沉睡在沙海之中,再也不会醒来。
这就是叹息荒漠被称为雅拉世界最恐怖地区的主要原因,干旱和迷途,在这片沙漠里,绝大部分辨别方向的技巧都会失效,只有很少一部分人,知道怎么进入沙漠在顺利离开,这些有能力进入沙漠的向导们,甚至把在叹息荒漠中求生的技巧整理成了一套条例,在彼此间耳口相传,但即使有了这些技巧,每年还是会有几个老练的向导,带着雇佣他们的团队消失在沙漠里,永远也无法再次返回。
然而,无论人们用什么态度去看待叹息荒漠,恐惧也好,愤怒也好,想要征服它也好,对于叹息荒漠来说都没有任何意义,它依然默默地存在在那里,不因为生灵的意志而产生任何改变,它仍就像一个老练沉稳的猎手一样,静静地等待着,等待着下一个猎物无知的走入自己的死亡陷阱,等待着下一个牺牲品化为自己身体的一部分。
在叹息荒漠的生存技巧里,排在第一位的,也是被所有想到反复强调的一条,就是白天休息,夜间行动,对此向导们甚至不需要解释原因,只要亲身走入一次叹息荒漠,自然就能理解这条准则的意义。
白天的沙漠炎热如同地狱,地面的黄沙甚至可以让潘尼斯用来烹饪食物,但是到了夜晚,这里立即变得冰冷刺骨,如果还穿着白天的衣服站在空旷的位置,只需要几个小时,就会被刺骨的寒风和越来越低的温度冻成冰雕,这种极热极寒的现象,在学术界一直是个不解之谜,曾有无数学者带着解开这一谜团的期望深入荒漠,然后……再也没有回去。不过现在学术界对此有个主流猜测,东部永冻冰原的寒冰能量和西部来自死亡森林的灼热能量,刚好在叹息荒漠交汇,两种能量彼此纠缠,谁也无法占据上风,因此才出现这种白天极热夜晚极寒的现象,至于这种猜测是否真实,迄今为止也没人能给出一个准确答案。
夜晚的沙漠,本应处于寂静之中,没有生物的存在,导致除了风声再无其他。但是,一阵扬沙声想起,一座沙丘下面突然鼓起了一块,黄沙飞舞中,一个人从黄沙的覆盖下猛地钻了出来,如果周围还有其他人的话,说不定不用忍受干旱的折磨,直接被这一幕吓死了。
钻出来的人用力抖动身体和头部,努力摆脱附着在身体上的沙粒,不过这一行为,总让人联想起喜欢在落水后做出相同动作的某种动物。抖去了浑身的沙土之后,潘尼斯从黄沙中现身了,他还是穿着几天前在山坳处于芙拉尔相见时那身白色的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