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烦人,烦死了。”湘湘不耐烦地把齐晦的衣带胡乱打了个结,又在齐晦肚子上捅了一拳,齐晦当然不会疼,可见妻子没来由地发脾气,才担心起来,忙问道,“怎么了,是我下午出门没告诉你?”
湘湘不知从哪儿说起好,但略略发了脾气,也散了一半,见齐晦一脸倦容十分心疼,软下脸来:“赶紧吃饭去,你奔波了一天了。”
那之后,等问过沈先生那边的晚膳已经妥帖,湘湘才坐回膳桌前,悉心为齐晦盛汤夹菜,叮嘱一贯狼吞虎咽迅速解决用餐的丈夫细嚼慢咽些,还对饮了一杯酒暖身,两人心情都渐渐平和后,湘湘又提起了舞班的事。
她说她想送些银子去,以曦娘的名义,齐晦倒是说:“你用自己的名义去送也不要紧,若是无处安顿她们,把她们接到王府来也行。”
湘湘摆手:“分开那么久,再见面地位悬殊那么大,换做我也会拘束的。人是不能往家里带的,倒是可以出面想法子为她们找落脚之处。都是孤儿,无家可归,又是女儿身,没有落脚的地方,实在太可怜了。”
齐晦道:“都是孤儿?你不是说静太妃是被卖到舞班的,我以为只有你是孤儿。”
湘湘掰着手指头算算,道:“买卖来的的确多一些,但孤儿也不少,买的话,四五岁能看姿色天赋,不会有错。但我这种捡来的,若是不够姿色和学舞蹈的天赋,五六岁就会再被卖出去,直到十三四岁时,身边的姐妹才真正固定下来。除了我之外,还有五六个也是各种地方捡来的。但就算是静姝这样被买来的,也不知道家人在哪儿了。”
齐晦觉得有些沉重,他虽然童年辛苦,到底还有母亲在身边,湘湘这般连自己的根在哪里都不知道,在这世道上该多彷徨,竟不禁伸出手,可被湘湘打开说:“老实吃饭,我现在心情可不大好的,别惹我。”
齐晦则略略说了些今天书房里的事,但没有全都告诉湘湘,毕竟太沉重,怕湘湘回头连饭都吃不下。
见湘湘还惦记着从前的姐妹们,齐晦便说明日就去打听这件案子,曦娘的话零零碎碎,从芳雨那儿传过来,未必都是事实。
湘湘叹息:“你说班主知不知道我现在是朔亲王的女人呀,静姝的事她一定知道,我就未必了。他一定不敢想,他养大的女孩子,会有这样的命运转折。”
二人才吃完饭,要去散步消消食,外头下人传话来,说简府夫人送来东西给沈先生,且捎带了一句话,说后几日宫廷赴宴,简夫人也会前往,问湘湘是否同行,既然都是女眷的聚会,若是沈先生想去,也可同往。
齐晦忙劝湘湘:“你跟着简夫人,我多少放心些,若不然就别去了,上一回的事,哪怕皇帝不敢把你怎么样,何必去见庞浅悠,让她刻薄你。即便你不在意,听见了心里也不舒服。”
湘湘便说去问问先生是否要同往,想必那种地方,先生是不想去的,毕竟她到京城后所知的皇宫,阴森而恐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