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说,在旸国的队伍离开永安城后没几日,靖安王府了就乱成了一团。
先是已经失去公主身份变为庶民的周毓与老夫人大吵一架,而后被关进柴房生了一场大病后,就是靖安王亦是病了。
而且,听说是一天下午原本静静坐着的靖安王突然吐出一口血后,就一直精神不济,整晚整晚的睡不着,饶是很多大夫给他开了很多药,却也没能改善多少。
永安城中都在说,靖安王的病恐怕不好治。
原本是偏偏俊俏美男子,一夜间灰白了头发,平添了几分孤寂和落寞,性格变得很是古怪。
一时间,靖安王府里气氛压抑的可怕,仿佛被一团乌云笼罩。
再说那日洛凰和百里熙离开永安城后。
原本无依无势的准怀王妃突然变成了邺国的公主,这突然的转变,惹得一行的人都不由纷纷侧目看向她。
别说杜则宁他们,就是跟在洛凰身边多年的春语,也是无法接受,一直怀疑自己是不是做了很长的一个梦,怎么还不醒来。
唯有百里熙,依旧云淡风轻,仿佛身边人身份的周边就跟刮过一阵微风一样。
那么淡定的模样,饶是杜则宁都觉得奇怪。
这一日,杜则宁就凑到百里熙面前,难掩好奇地问道:“怀王殿下,你是不是早就知道洛姑娘的身份了?”
“不知道。”百里熙端坐着,姿态慵懒。
“不知道?!”杜则宁吃惊了:“那为什么怀王殿下你一定都不吃惊呢?”
可看他一脸认真,也不像是会开玩笑的人。
杜则宁微微叹一声,神秘兮兮道:“那殿下你知道,在祈城的时候,大家就在讨论你为什么会娶洛姑娘,现在好不容易爆出洛姑娘的身份,让他们能自我安慰终于发现原因了,结果殿下你竟真不知道。这若是让祈城的那些姑娘知道了,恐怕又是一阵羡慕了。”
杜则宁悠哉一笑,起身踱着小步子往回走。
能这样纯粹的爱一个人当真是件很幸福的事情啊。
喵呜。
一旁柳树下,一只灰色的小猫蹿过,让他不由停下脚步,不禁就想起了一个人。
刚才杜则宁和百里熙的对话,洛凰也听见了。
这会儿他们正在临近旸国的一座城镇里休息,这里的驿站早就被打扫整齐干净。
坐在百里熙身边,洛凰看着他透着如琉璃的眼眸,缓声道:“那件事,我一直在想如何告诉阿熙你,只是,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微微一叹,洛凰幽幽看着湛蓝的天,道:“其实,安城里的洛氏夫妻,是我的义父义母,他们跟宋玉丞的关系很好,是从小看着我长大的……”
宋玉丞,便是洛凰的亲生父亲,是与周隅私定终身的心上人。
而在那时,他被当年大皇子偶尔就得性命,于是便成了大皇子一派的幕僚。
宋玉丞与周隅的相识起初只是场意外,谁也不知谁的身份,只是后面被大皇子的人撞破后,宋玉丞才知道那个让自己心动的少女竟是被周脩从小呵护长大的妹妹。
那是宋玉丞觉得,纵然两人处于对立面,可他们之间的往来却总该继续纯粹,只是大皇子以救命之恩相逼,再想保有那纯粹却是件难上加难的事情。
最后,宋玉丞与大皇子做了一个约定,只要他能助大皇子除去周脩,就要让他和周隅远走高飞,从此他们再不会回到永安城。
再说周隅面对哥哥的反对,亦是决定要与心上人私奔。
只是行到半路,也许是宋玉丞有些心不在焉,被周隅发现端倪,便匆匆赶回永安城去,不想却正遇上大皇子逼宫。
“母亲一直有些手札的习惯,到她临终前,她都无法原谅父亲,而父亲也因为没能在母亲最后的日子陪在她身边,一直自责遗憾……”
因为周隅的事情,宋玉丞与洛凰这对父女的相处模式一直很奇怪。
虽然他将她从皇宫里偷出来,想要尽一个做父亲的责任,可每当看着女儿的时候总会想起已故的心上人,所以渐渐他见洛凰的次数就少了,有时候父女俩一年也见不到一面。
在洛凰的记忆里,更多的是洛氏夫妻和母亲手札的陪伴。
洛凰将一切娓娓道来。
凝视着百里熙俊朗的面容,她不禁低声道:“这一切我本不想瞒你,可一直以来我却不知道该如何开口。我原本想等到一个适合的时间再告诉你,却不想就发生了舒月的事情……”
她也更不曾想到,原本一辈子都不想再让人知道的秘密,就被周脩知晓了。
看着面前洛凰眼中的复杂,百里熙轻轻握住她的手。
“阿凰,如果你不想说可以永远不说,我不会介意的。”
人生或长或短,总有一些事情是不想再提及的。
与百里熙见心底的一些事情说出后,洛凰感觉悬在心中的一块石头终于落地了。
在之后赶回旸国的路上,百里熙亦如他所说的那般,对待洛凰的态度依旧和以往一样。
而杜则宁在路上收养来的一只小猫总是活蹦乱跳,让接下来的几天活泼了不少。
这一日,队伍清晨就从旸国和邺国交界的城镇出发。
因为在交界处,有重兵把守,但是相对亦有高山峰峦连绵万里。
树荫绵延,洛凰和百里熙正在说着回到祈城之后婚礼的事情,就突然听见外面一阵马匹嘶鸣之声,旋即就响起喊杀之声。
“小姐外面怎么了?”春语面色煞白的靠在洛凰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