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离开酒店之前,约翰的一颗心一直都高高的提着。
因为不想让安娜担心的缘故,约翰刚才没有直接问沃尔夫勒先生找他的原因,只是猜测可能是磺胺药物出现了过敏等不良反应的缘故,但是在去维也纳总医院的马车上,沃尔夫勒却给出了完全不同的答案,让约翰提着的心顿时便放了下来。
到了医院之后,约翰见到毕尔罗特教授的第一句话便是苦笑道:“教授,您可是吓了我一跳,我还以为是磺胺药出了什么问题呢!”
“问题?什么问题?!”
见到约翰后本来非常高兴的毕尔罗特闻言一怔,随即马上脸色一变,上前一把抓住了约翰的手臂:“不错,是有大问题,你给我带来的磺胺药物实在是太少了!”
一边说着,毕尔罗特教授一脸的苦意。
就在约翰离开柏林前往维也纳的这十几天时间里面,毕尔罗特教授按照约翰给出的使用说明,在医院里面尝试应用了磺胺药物。当然,除了外科使用它来预防或者治疗术后的感染之外,毕尔罗特还遵守了与约翰的约定,给内科也送去了十几瓶磺胺,用于治疗相应的脑膜炎、肺炎等疾病。
于是在约翰抵达维也纳的同时,整个维也纳总医院都轰动了!
和柏林大学夏洛特医院出现的事情几乎一样,磺胺药物用让人惊叹的速度和效果,把至少四名病人从死亡的边缘给拉了回来——出于某些特殊的原因,毕尔罗特和内科学的主任把新药用在了情况最为危重的五名病人身上——两个重症感染的外科病人,还有两个脑膜炎和一例肺炎!
虽然有一个人终究还是不治身亡。但是其他四人的状态却是一日一日的好转,明显已经有了康复的希望!
这下子,维也纳总医院可是乱了套了。
作为维也纳乃至整个奥匈帝国规模最大的医院之一,维也纳总医院有着六十多名医师,住院的病人更是超过三百人。拥挤的病房中到处都是急需有效药物治疗的重症患者。因此在看到发生在四名病人身上的奇迹之后,所有的医师都找到了毕尔罗特教授,要求获得这种神奇的磺胺药物,而那些重病的病人和病人家属们,不管自己的病是不是适用于磺胺药物,反正全都堵在了外科学教授的办公室门口。七嘴八舌的发出了自己的呐喊……
“我们需要那种神奇的药物!”
性命攸关之际,人们爆发出来的力量是让人恐惧的,在毕尔罗特教授表示自己手中只有少量的药物,几乎已经全部用完的时候,他的办公室差点儿被病人家属们给拆了!
就是在这种情况下。毕尔罗特费尽心思劝走了围堵的病人家属之后,干脆派沃尔夫勒天天去了约翰入住的酒店,每天就在那里等着亨特拉尔先生回来。而距离今天的话,沃尔夫勒已经等了整整三天的时间了……
了解了事情的整个经过之后,约翰也是一脸的无奈。
其实在离开柏林之前,夏洛特医院也发生了类似的事情,只不过情况要轻松得多。因为亨氏制药公司就处于柏林本地,而且已经生产出了足够的磺胺药物。所以几乎就在当天就有一车的药物送到了夏洛特医院。
但是现在的话……
无奈的摇了摇头,约翰摊开双手苦笑道:“教授,我很清楚现在您面临的处境。但是事实是我随身携带的只有那么一点儿样品,如果想要更多的磺胺药物只能从柏林调货过来了……”
“那就赶紧调货啊!”
用力的一挥手,毕尔罗特急声说道:“我让沃尔夫勒带你马上去发电报,请他们务必尽快送一些药物过来……唔,先送来六百……不,一千瓶好了……”
“教授!”
听到这里的时候约翰不得不打断了毕尔罗特的话。他表情郑重的说道:“磺胺药物的零售价是二十五马克一瓶,给医院的价格不会低于十八马克……您确定一口气就要一千瓶?”、
“二十五马克?!”
听到这个数字之后。毕尔罗特的表情瞬间凝固住了!
在约翰今天来到维也纳医院之前,其实毕尔罗特已经大致猜到了磺胺药物的价格必然会非常昂贵。毕竟之前亨氏制药公司的产品阿司匹林定价就高达七马克,甚至在德国国内也要卖五马克一瓶。刨除治疗风湿病的作用,作为一种解热镇痛药物来说,它可比退热冰之类的药物要昂贵多了。如果不是因为阿司匹林良好的疗效和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副作用,毕尔罗特教授根本就不会考虑使用它,即便如此现在他也只会向经济条件较好的病人推荐。
但是毕尔罗特怎么也没想到,磺胺药物竟然会如此之贵!
看到对方这幅表情之后,约翰的嘴角也微微抽动了一下,随即很快就一脸坦然的看向了对方。在离开柏林之前,他最终和老亨特拉尔以及亨氏制药公司的几个头头脑脑确定了磺胺药物的零售价格,比当初和伯格曼教授说的价格还要高上不少,最终确定为二十五马克一瓶!
一瓶新药,相当于一个普通人一周的收入!
就这个价格而言,哪怕在一百多年后恐怕都是一个不小的数字了,何况是在1886年的欧洲?
对于这个结果,约翰持中立的态度。
对于老亨特拉尔、布里斯特以及其他亨氏制药公司的人来说,磺胺药物定价如此之高是理所当然的事情。毕竟现在这个时代里面,能够有效对抗细菌的药物只有这么一种!一台动脉瘤的手术都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