眸中神色数次变换,犹豫挣扎。终只是将他递过来的药细细洒在伤口,撕了贴身xiè_yī细细包好。
一切都整理好,皇甫觉依旧把她揽在怀里。神色如常,只是脸色略略苍白。唇角轻轻勾起,低声道:“乖乖让我抱一会儿。”
他就这样把头靠在后面的雪壁上,合上了眼,呼吸渐渐变得悠长平静。
燕脂蜷缩在他胸前,听着他略微急促的心跳渐渐平缓,眼中一片茫然之色。
她什么都知道,却又什么都不能做。她至少有三种比他现在靠秘术强行聚集体力更为妥帖的法子,可她也只能这样默默的等着,等着他恢复体力,带她走出困局。或者,永远也走不出去。
半柱香的时间,皇甫觉已睁开了眼。将御寒的衣物都围在燕脂身边,自己开始在四壁摸索。敲敲打打之后,拿长剑找准缝隙,慢慢画了一个圆。他掌上发力,圆形的冰块慢慢被他推开了一条缝隙,阴冷的风灌了进来。
有风,他们便能从这个洞里出去。尽管冻得哆嗦,燕脂的眼还是一点一点亮起来。
堪堪有一人缝隙,皇甫觉便停下了手。回身对燕脂笑笑,“乖乖等我。”
燕脂轻轻点头,开口说道:“自己小心。”
皇甫觉挥挥手,自己闪身出去。
很冷,尽管冰块又被皇甫觉从外面补上,还克制不了全身的战栗。尽量将自己蜷缩起来,脸埋进熊皮粗短的鬃毛,马上便开始怀念皇甫觉暖暖的温度。
已经开始习惯,习惯他的呵护,习惯他的宠溺。不知从时候竟开始对他的味道这么熟悉。
他实在是一个极有耐心的人。
未央宫时,大多数的时间她都我行我素,他也能自得其乐。她睡觉他看书,她下棋他旁观。即使她冷眼相对,他总会若无其事。他说了想要她,却并未用强。后宫嫔妃那么多,没有一件事闹到她面前。她的吃穿用度俱是精巧无比,赏赐从未断绝。
她从未感谢过他。
若不是他,她本是这世界上最快活最自由的一个。他的好,若是其他燕姓女子也能得到。况且她心里总有朦朦胧胧挥之不去的阴影。
却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会有这么柔肠百结的时候。
师父,师父,忍不住在心里低唤,眼泪颗颗落下。
马上便是十月十三,你有没有想燕脂?燕脂被雪活埋了,你知不知道?燕脂现在心好乱,你告诉我应该怎么办……
皇甫觉回来时,燕脂已穿好衣服,正在洞里摸索活动。她的动作很奇怪,关节柔软的不可思议,能最大限度的拉伸肌肉。她做得极是缓慢,皇甫觉默默看了一会儿,她只做了后仰向后拉手一个动作。里面穿得多,黑熊的皮衣穿在她身上便圆鼓鼓的,动作起来,便有几分滑稽可喜。
燕脂停下来,微微喘气,“能出去吗?”
皇甫觉笑而不答,很自然便拉起她的手,“手还是这般凉。”将她紧紧拉向自己。
燕脂一阵沉默,半晌才轻轻的问:“没有路吗?”被雪流冲下,很有可能落入半山壁的缝隙中。
将下巴在她头顶上慢慢摩挲,皇甫觉低低笑道:“天底下哪儿有没路的地方,天太黑了,等天亮我们便出去。饿了没?”从腰间摘下一个香囊递给她。
淡淡的龙涎香,里面已没有了香料,竟是一些干果蜜饯。燕脂拈了一枚杏脯,唇角不由带出几分笑意。这应是刚才马车上的那一碟,他竟在匆忙中抓了一把。
放到嘴里慢慢咀嚼,七分甜,三分涩。
燕脂退开他的怀抱,笑道:“休息一会吧,刚才那套动作是小时候一个师太教我的,说是可以轻身健体。刚才动了动,倒是可以取暖。”
皇甫觉垂下眼帘,神情淡漠,红唇轻轻吐出两个字,“过来。”
燕脂一怔,笑容慢慢褪去,低叹道:“你太累了,必须休息。我自己可以。”
皇甫觉冷哼一声,凤眼斜睨,“你可以?你可以现在还身体打颤,面色青紫?我若是休息,明早就得抱一具冷冰冰的尸体。”
燕脂宛然一笑,柔声说:“我答应你,若捱不过去我便唤你。”
皇甫觉似笑非笑的睨她一眼,径直坐到他的大氅上,甩开外衫,“过来帮我换药。”
绷带之上果然有血色慢慢泅透出来,他定是又用重力了。燕脂只得细细又帮他包扎一遍。系结时,皇甫觉忽的开口,“燕脂,你懂医吗?”
她手上的动作停了停,“嗯……跟着师父时学过一些。”替他将衣衫穿好,将换下的绷带卷成一团,“好啦,快调息吧。”
刚走出两步,身后大力袭来,她又跌回皇甫觉的怀抱。
“皇甫觉!”燕脂手忙脚乱的阻止。他只用一只手扼住她,另一只手顷刻间就将她脱得只剩里衣,心满意足的抱在怀里。
燕脂气得银牙暗咬,流氓,无赖,偏脱女人衣服这样流畅。
肌肤相贴的地方马上变得温暖,燕脂的心却往下沉了沉,他的脉象亢奋有力,外实内虚,这样自耗元气无疑飞蛾扑火,自取灭亡。
察觉到她的异常沉默,皇甫觉低笑出声,手指一下下抚摸着她的头发,“傻丫头,在想什么?”
燕脂望住他的眼睛,轻轻说道:“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皇甫觉静静看着她,似是想寻找什么。半晌才半阖眼睑,淡淡说道:“等你能明白自己的心时,再来问我。”用手指擦过她的眼角,微微诧异,“怎么又哭了?莫不是……你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