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杏林考生下榻的院落,是大尧皇宫东北角的玉茗宫。
这个地方,离天子的居处最近,听上一届便获得头衔的御医说,陛下一有空就喜欢到玉茗宫外来走走,看看新一届杏林考生的风貌。
这话一出,一干杏林考生也无心瞻仰这皇宫中迷人的景致了,各个回到屋中,摇头晃脑,认真钻研医籍,务必要让皇上看到自己最精神勃发和勤恳上进的一面。
玉茗宫本来就是供每年参加殿试的杏林考生居住,这里房间极多,每位考生都有个独间。两排院落正相对,中间留下宽敞的空地。
每天清晨,会有不少考生在这院落里疏散筋骨,打打把式。兴致来了,两人还来对拆几招太极。
在玉茗宫两排院落的四角,有专为杏林考生而设的澡堂。一个女澡堂,三个男澡堂。可别说大尧皇宫厚此薄彼,纯粹是女考生人数过少的缘故。
一日三餐的饮食,为了照顾这批考生,皇宫开设了另一个小型厨房,有金刀御厨负责掌厨。充分考虑负责宫廷营养膳食的孙御医的建议,合理安排三餐,让这批考生以最健康的体格和精神状态,迎接接下来至关重要的殿试考核。
这群杏林考生的待遇,比宫里大多妃嫔美人还要好,无一例外地让众考生感到有些飘飘然。
不少人都想着,自己走这条路还真是走对了。别管他最后有没有被授予头衔,一生中能这样享受一次,被皇宫里这干牛人伺候一次,那特么的也值了!
而有些人。更是化激动为动力。这种日子一旦享受到,谁都不愿舍弃。哪怕外面的日子再好,又怎能比得上皇宫。要面子有面子,要身份有身份,吃喝不愁,全心钻研医术,还有什么比这里更好的?
不管各人怀揣着怎样的心思。一开始的激动随着时间的流逝逐渐退却。随着殿试的临近变成了压力。
考生中有关系的,这些日子在宫里频繁奔走,每日偷偷地出去。悄悄地回来,没人戳破,却彼此心里都有数。
没有关系的,除了埋首苦读。就是一次又一次去拜访上一届的杏林前辈,与他们打好关系。讨教殿试的诀窍等等。
路曼声反倒成了最空闲的一个。
殿试临近,与其跟个无头苍蝇似的到处乱飞,还不如好好休息,轻松上阵。
根据这些日子的观察。她倒是发现了一个散心吹风的好去处。
在玉茗宫的后院,有一颗高大的杏树。攀附着粗大的枝桠,很轻易地便能爬上树。在三个树桠之间。人可以轻松躺在那里,观看着大半个皇宫的风景。稍微小心点儿,就不用担心会掉下去。
这个时候的杏树,叶子都快掉光了,在微风中抖俏着赤~条条的压枝,迎风起舞。路曼声喜爱清静,在这个地方,没有任何人打扰她。
这一日,她照例爬上了杏子树,靠在经常靠的那个树桠上,视线正对着大尧皇宫的正门孔玄门。
几匹快马从皇宫哒哒驶出,门前的侍卫自动放行,不敢阻拦。那人停下马,对守卫之人交代了两句,并将挂在马鞍上的一包东西扔给了侍卫,便一甩马鞭,马儿扬起四蹄,飞奔出了皇宫。
那人离开后,侍卫便把佩刀丢给身旁的兄弟,小心抱着包袱朝玉茗宫的方向小跑而来。
距离很远,那人又骑在马背上,看不清那人的脸,但路曼声凭着那人熟悉的动作,还是看出来马上之人便是大尧的太子宫旬。
小侍卫很快便来到了玉茗宫,考生们毕竟是初来乍到,看到宫廷侍卫,一个个都很规矩,也很客气。
那小侍卫一看就是个机灵的,也不多留,只说是路大夫在孔玄门下车时不小心落了东西,给她送过来。
向左带着那人去了路曼声的房间,将东西放下,便送走了那位小侍卫。
“哦,原来只是落了东西。”不少人摇摇头,都回到自己房间去了。唯有杨锦,盯着路曼声的房间,不知在想什么。
路曼声在杏子树上睡了一觉,吹了一会儿风,在太阳下山后,才回到了房间。
她看到那小侍卫往玉茗宫而来,而且也知道那小侍卫是来找她的,但她没急着下来,有什么事总会知道。
拿起桌子上的包裹,是一件狐裘,白色的温软皮毛,蓝色的绫罗内里,雅丽精致,一看便价值不菲。
她虽然存了一些小钱,可不舍得买这东西。
这个时节,大尧正是最冷的时候。在进宫前,许大嫂特地陪着路曼声,添置了几件冬衣。那些冬衣质量都不错,穿在身上也能抵御寒冷,但身上重得跟背了座小山似的,绑得很紧。
路曼声不喜欢,常常把它脱下,宁愿冷一点,也不喜欢那股子被束缚的感觉。
而这狐裘,握在手里很轻,却是暖意盎然。她发僵的手指,捂在这狐裘里,不多久便回复了温度。
狐裘里还有一张纸条,纸条上是龙飞凤舞的大字:
天冷,记得穿衣裳。还有,使节已经到了,机灵点,表现好些。
熟悉而又随意的口吻,让路曼声轻不可察地皱了皱眉。她可不记得两人的关系有多好,这个人管得太宽了。
不过,路曼声看着桌上的狐裘,还是抖了抖,穿在身上试了试。
尺寸正合适,无论是肩膀贴合处,还是长短都合适得仿佛量过路曼声的尺寸一般。
只能说,太子殿下眼睛太毒,扫一眼就知道路曼声的各个尺寸了。
“改日再把银子给他罢。”路曼声